7、心慈手软:完事之后看心情。
7、心慈手软:完事之后看心情。 司雅俯身捡起自己的牛仔裤来。左手扯着铁链身体向外探去,右手抓着裤脚,将另一端的腰带朝地上的手铐钥匙掷出。 扔到第二次,裤腰就搭在了钥匙上方。她悠着劲儿往回拽,把钥匙勾了过来。 她捡起解开左腕手铐,重获自由。第一时间走到背包旁边,取过把匕首握在手中,这才将那颗螺丝钉丢弃在地。 她快速穿好衣物,一边系腰带,一边走到窗前向远处张望。 街上风平浪静,不见车辆通行。 回头打量屋内事物,想了想又折身回去,将铁链上两副手铐取下,塞进自己口袋。她压根就没打算离开。 仇恨汹涌而来,她看了看钳子,不由自主想象着把那货的狗牙一颗颗拔掉。看了看刀子,又想象着把他两颗狗眼挖出来。 当她发觉自己嘴角上扬时,意识到大脑有些失控。也清楚这些都只能想想而已,不然还怎么说自己是正当防卫。 她走到小张身旁,从他工装裤的口袋中翻出香烟和火柴,也将自己的车钥匙取了回来。 还顺便把他裤腰拽到了T恤下摆处,不然瞧着属实有些碍眼。就当给他整理遗容了。 她取了根烟叼在口中,划火柴点燃。几口烟雾吐出,心绪略有平复。 只见小张侧着身蜷缩在地上,左臂垫在颈下。彷佛睡着了一般。 瞧着地下那摊面积不小的血迹,司雅感到有些歉疚。但很快又晃了晃头,告诉自己他自找的。 她忽然心有所感,皱起眉来,快速走到他脸前一米处,蹲身观察。 发现他左手握成拳状,卡在肩膀和下颚之间,紧贴颈部,而伤口似乎就在那里。 司雅看了看地上血迹,意识到没出现过血溅三米的情形。 不禁略有诧异。毕竟她当时全没手下留情、朝他颈部动脉刺去。 高二那年,她想跟着父母一起去了,观摩学习了几个颈部解剖视频。后来才发现没有必要,对准脖子上跳动的地方、一刀划下去就行了。 司雅绕着小张的脑袋瞧了片刻,伤口好像都止血了。隐约想起自己下手时、他躲了下,或许刺到静脉什么的了。 她一手握刀,一手探去。碰到了他的鼻尖,触手冰凉,彷佛不像是活人的温度。 但很快,指尖感受到微弱的呼吸。还没死。 她忙拿出手铐,想将他铐在铁链上。但瞧这距离,还得拖他过去。 就又想着把他双手铐在一起。但盯着颈下那只拳头看了一眼,终是把他双脚铐上了。 真特么心慈手软,司雅骂了自己一句。 她走向窗边,回头瞧了他一眼,却又想着:如果事情办完你还没死,到时候我就……看心情吧。 司雅盯着窗外又开始盘流程:等仇人回来时,她该埋伏在哪儿,又该如何偷袭,等等。 不多时,窗外传来汽车由远及近的声音,她一步隐到窗边,探只眼睛观察窗外。 一辆黑色SUV由远及近,似乎就是仇人的车。 她轻声走到铁门左侧,那是门被推开时门后的位置。 她贴墙而立一动不动。耳听车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想象中的减速和停车并没有发生,她呆呆地听着那辆车飞驰而过、越来越远。 看来只是过路人罢了。毕竟她没记车牌号,也没留意他们的车是哪个品牌哪种款式。 司雅这才发现,自己双手竟然有些颤抖。 在这之前,大脑里都是怒火和恨意,全没任何恐惧之感。可到了“紧要关头”,她还是怕了。 直到这时,她才第一次去想“偷袭失败会怎样”。但是,根本就不敢想。 她怂了,也清醒了,发觉这是一个很莽夫很无脑的行为。 司雅快速走去捡起已被摔坏的手机,顺路又多拾了把短刀揣在兜里。然后在窗口处朝外张望了两眼,见街上仍旧风平浪静,过去拧开门,快步下楼去了。 她坐回车中,踩下油门。汽车动起来的瞬间,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是,她并不甘心就此离开,她要跟踪他。 虽然还没想好跟踪之后该怎样,但她觉得只要能找到他家,总有一雪前耻的方法。 被人羞辱,难道忍气吞声、就此算了?在她眼里,不存在这种可能。 至于报警,司雅作为一个和谐社会的大学生,也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刚一想到,就被她瞬间否定了: 一来她空口无凭,指认那男人又有何用?充其量就是绑架未遂,又能关几年?二来小张快要挂了。如果小张死了,她说她是正当防卫,警察能信吗?又如果小张没死,恶人先告状、反咬她一口,到时候她能说得清吗?三来就算警察相信她的话,但她又没受伤,如果那b跑了,警察或许并不会去费心追查。 她没去考虑如果警察发现小张尸体,查到她会不会有什么后果。总之,报警只是她排在最后的选择。 司雅还记得,下午那男人去拿相机时,车声是往东边去的。 于是,她也朝东开出去十几米,将车调了个头,藏在一家同样关门歇业的种子店后面。 她下车走到巷子里,面朝马路站定,点了根烟等待。 大约十分钟后,第三次有车驶来。且是一辆黑色SUV。司雅暗中观察,就见那车在不远处停下,正是囚禁她的那家超市门口。 车门打开,仇人走了出来。只见他关了车门,拎着一大兜东西开始上楼。 似乎全没留意司雅的车已经不见了。 一楼……二楼……三楼。他拿钥匙打开门锁,用脚踢开了铁门。 此后,司雅便瞧不到他了。 她预感着那货会背着小张出来,然后开车先去趟医院。 可过了约莫两三分钟,那男人跑了出来,独自一人。 司雅下意识做出判断,小张估计已经断气了。 心下不由得就飘出一句话来:香消玉殒,世事无常。 司雅远远望见,仇人背着那个又大又圆的背包,三步并作两步飞速下楼,一路小跑一路东张西望。 又见他把背包扔进后车座,就向驾驶室快步而去。 看他一副要跑路的样子,司雅不再多瞧,急速转身沿着巷子跑回车上,发动油门蹿出窄巷。车身在墙上擦出一道长长的黑印。 望见黑车就要消失为一个黑点,司雅一个漂移过弯,将油门踩到最大追了上去。却也不敢跟得太近,保持着一个不易察觉的距离。 跟随黑车转过一个弯后,路上车流多了起来。司雅见状就靠近了些,尽量躲在别的车旁,卡着视野怕被他发现。 两分钟后,那黑车一个右转没了踪影。 司雅跟过去,发现这是一个岔路口,向右延伸出一条很窄的小道。随即就见黑车左拐驶入两堵围墙之间。 从外观上看,也瞧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司雅倒车让出路口,步行摸了过去。 走到围墙中断处,立身树后向内看去,只见里面停着很多车。这些车不知在此停了多少年头,皆尽满是灰尘、肮脏不堪。 司雅不见黑车踪影,不知男人去了哪里,也不清楚他是不是打算在此落脚。 正踌躇要不要跟进去瞧瞧,就听有车开出。 司雅藏身树后偷看,见是一辆黑车。但明显不是仇人那辆:车牌不一样,车型也不一样。 可下一刻,司雅隐约想到了什么,忙扭头向那辆车定睛看去。 果然,驾驶座上的人就是那货。 他开着新车,一个右转再次消失在视野中。司雅忙又跑回车中追了上去。 随着天光逐渐昏暗,路上车流变得稀少起来。 司雅一直没开车灯,只是远远跟着。此番往北开了得有一个多小时,心中不禁焦躁起来。 终于,男人停车了。司雅一喜,可算找到了他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