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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和胸膛,以及底下结实修长的小腿,晏沐强迫自己不去看,脑子里有点发飘。他依旧盘腿坐着,后知后觉地想到,回来还不到一个月,他竟然和简辞睡了……和简辞在一张床上睡了三次。前两次不是简辞醉了就是他醉了,这一次两个人都没喝酒,他却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思考不能,简直比上一次还醉的厉害。不到一个小时前,他被简辞告白了。床垫发出轻微震动,晏沐感到简辞靠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他。“在想什么?”简辞在他耳边问,呼出的热气吹得晏沐想打颤。“……没想什么。”简辞笑了笑,“想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想怎么拒绝我。”他的头发还有点湿,发梢碰到晏沐的脖子有点凉,晏沐想要避开,却被简辞按住动弹不了。他望着天花板呆滞,原以为洗个澡大家都能冷静一下,结果是他单方面冷静,把话说完后的简辞简直放飞了自我,那些绅士委婉迂回半点不剩,比木木还要黏人,一点也不像他以前认识的那朵高岭之花。“你还没有说……为什么会答应绵绵。”如果他一开始就选择先问这个问题,那么他和简辞之间,无论如何大概都会出现争吵,因为他无法想象任何合理的解释,能够让简辞在喜欢他的前提下,接受徐绵绵的表白。但偏偏他先问了另一个,而在简辞那么长的一段叙述后,他已经失去了坚定的立场,无论简辞说什么,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这六年里的每一个除夕,简辞一个人在美国是怎么过的,他又为了出柜与家人进行了多少抗争,以至于此刻他连推开简辞的决心都下不了。简辞的侧脸贴着他,不答反问:“木木,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喜欢同性的?”晏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回答就意味着正面承认对简辞的感情,而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清楚。简辞见他不答,也不追问,说:“我是在你家出事以后。”他无奈一笑,“你明白那种心情吧?突然发现自己不喜欢女人时的心情。”晏沐当然明白。在初三到高一那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为了这件事无比动摇。他喜欢男人,喜欢简辞,对父母的愧疚感,对简辞的罪恶感,非常折磨他,失眠、暴躁、焦虑,那是他整个人生脾气最差的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你那时候是怎么样,但我其实……很害怕。”简辞的手臂收紧,晏沐被他紧紧梏在怀里,有一瞬间,他想他感受到了简辞的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简辞低声说,“你家里出了事,我看到你的时候,就很想抱你,很想安慰你,很想告诉你没关系,还有我在。”晏沐不禁又开始胡思乱想,如果那时候简辞这样做了,他们现在会是什么模样,这六年会是什么模样。也许会比现在的样子要好很多。更可能不会。“但是我……”简辞顿了顿,“那时候我不敢。”不敢。听起来似乎太过懦弱,但晏沐非常能理解那种心情。因为他也曾在无数个时刻因为不敢而退缩。错过并不是简辞一个人的错,他也不敢,不敢与简辞表白,不敢与简辞走得太近,甚至在简辞接受徐绵绵的表白时,不敢出现在他们面前。一个人年轻的时候确实可以在许多事情上无畏,但在这样的事情面前,谁都不敢说自己能敢于抉择。更何况简辞的家庭怎么可能接受他喜欢男人,他迈出那一步,比普通人需要更多的决意和勇气。假使他们那时候在一起了,简家大约也会和陈老板的父亲一样,有无数种方法来拆散他,而他们没有能力自保,最后也许还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和压力分开。“所以你答应了绵绵。”晏沐说。“嗯。”简辞放开他,绕到他面前,低头注视他的眼睛,“分手是在我知道你走了以后,两个月零三天,我们只牵过手。”晏沐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纠正他,“抱过。”表白成功的时候徐绵绵直接扑进了简辞怀里,他看到了,简辞竟然说只牵过手?简辞惊讶,随即回忆起来,“你看到了?对不起,是抱过,但是只有那天的一次,我不太记得了,那时候脑子里很乱。”晏沐又低下了头,他刚才只是条件反射脱口而出,并不是真的想和简辞纠结他和徐绵绵进行到了哪一步的问题。“你愿意问,愿意说出来,我很开心,”简辞的手在他头顶上轻轻揉了揉,“木木,真的很开心。”“……你开心就好。”晏沐很泄气,反正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简辞轻笑出声,“你为什么这么可爱?”“……”你才可爱。“分手的时候,”简辞把话题回到正轨,“我告诉她,我喜欢的是你。”晏沐突然很希望王致在场,因为他需要有个人替他骂简辞一句“渣男”。“很渣对吗?”简辞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这件事是我的错。”晏沐叹了一口气,“绵绵肯定很生气。”“嗯,很生气,”简辞拉起晏沐的手,按在自己的额角上,“她的手机砸在这里,缝了五针。”“……”简辞真的很会用苦rou计,而他真的很容易中计,晏沐看着隐藏在额发下的那道浅色疤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骂我懦夫,骂我不配,说我活该。”简辞说,“说你离开是我活该,说我配不上你。”晏沐的指腹还按在那道伤疤上,怔怔忘了收回来。徐绵绵这样的人也会骂人吗?她从小就温柔,晏沐不太能够想象她发起火来是什么样。“后来我就跟家里出柜了。”简辞忽然侧过脸,在他手腕内侧亲了一下,干燥的唇贴上皮肤的瞬间,晏沐手一抖,想要躲开,被简辞按住了,“我太想你,太后悔,疯了一样地想去找你,也是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非你不可,但你已经走了。我想要去美国找你,但是被扣住了签证,冻住了所有卡。”“第一年的除夕,第一次一个人过年,”简辞轻笑了笑,带着一点哀伤的苦意,“坐在星巴克里想要给你打电话,但是他们都不肯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家里的关系也用不了,一整个晚上都非常,非常,非常想你。”“……”他们?是指王致和徐绵绵吗?王致是知道他的联系方式的,徐绵绵……自然也知道,他的签证就是徐爸爸办的,在美国的电话、住址、学校,徐家都知道。晏沐克制不住地去想除夕夜,简辞一个人坐在星巴克里对着手机发呆的样子,强烈地感受到了可笑的心疼。但这其实没什么必要,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