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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与人交谈,此时竟同金麟儿讲起了道理,甚至被这小童说得无语,实在不知道自己这是犯了什么毛病,或许,这孩子真是他命中的克星?他无奈叹道:“你这小魔头。”“我不是魔头,我要做大侠。”金麟儿越说越起劲,怀里的生姜掉得到处都是,险令他滑到。“去你娘的!老子活了两百多年,带过五任魔教教主,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个!如今,老子是真的晚节不保了。”孙擎风摇摇头,从背后单手抱起金麟儿,不许他再强词夺理,带着他快步走出黑暗。第6章光阴直到夜幕降临,两人才在桌边坐下。然而,面对一锅黑糊糊的狐狸rou,金麟儿实在没有食欲。孙擎风见金麟儿半天不动筷,面无表情为他布菜,催促道:“吃。”金麟儿把rou夹起来咬了一口,被齁得险些哭出来,连忙给孙擎风夹了好几块,笑道:“前辈累了一天,要多吃些。”孙擎风狼吞虎咽刨完两大碗米饭,瞪了金麟儿一眼:“不许挑食。”金麟儿扒了两口饭,小声咕哝起来:“饭是夹生的。孙前辈,恕我冒昧问一句:你独自住在白海界边,平日里都吃这些?”他并非嫌孙擎风做的不好,只是想着,孙擎风若没骗自己,真的活了两百多年,吃了两百年这样的饭食,实在可怜。孙擎风只觉得,自己不会做饭,辛苦半日弄出这一大锅,金麟儿却还嫌弃,顿时心生不快,把碗一放:“不想吃就饿着,没人逼你吃。”金麟儿竟真的放下碗筷,转身离开饭桌。“真当我欠你的不成?”孙擎风越想越气,脸上阴云密布,正出神间,忽然感觉到金麟儿在拉自己的衣袖,把手一收,懒得回头。金麟儿不依不饶拉孙擎风的袖子,怯生生地喊:“孙前辈。”“听不懂人话?”孙擎风一抬手,他穿的衣裳放在箱里许多年了,或许已遭虫蛀,猛地被拉扯一下,袖子竟被扯断了。金麟儿尴尬地捏着一截断袖,把一碗水递到孙擎风面前,道:“菜好像有些咸,你多喝水。”孙擎风反应过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面对这一碗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干脆就着金麟儿的手,把水一气喝光,末了,还道了声:“唔,尚可。”不知是在胡乱评价什么。金麟儿又盛了碗水,放在桌上,重新坐好。他夹起一块rou,放到水里涮了两下,尝过味道后,露出满意的神色,而后如法炮制出另一块,夹起来送到孙擎风嘴边,说:“孙前辈,虽然地窖里的盐多到吃不完,可以后还是少放些吧。”他渐渐摸到了孙擎风的脾气,没有直接说菜太咸,而是委婉地说:“吃多盐了,就要喝很多水,要烧水,还可能尿床,太麻烦啦。”“我不会尿床。”孙擎风吃了这块rou,面色缓和许多,虽仍僵着脖子,但也点了点头,“你这娇生惯养的,昨夜怎敢饮那畜生的血?”“我不想让你受苦,什么事都愿意做。但是,如果可能,我还是不想……”金麟儿犹犹豫豫,怕把话说出来,又会惹怒孙擎风。孙擎风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想都别想。”金麟儿用双手捂住眼睛,支支吾吾道:“我能不能,只喝畜生血?”孙擎风莫名其妙:“你捂眼睛做甚?”金麟儿从指缝间偷偷看孙擎风,道:“我怕看见你生气。”“你不看我,难道我就不生气了?”孙擎风听到金麟儿的回答,只觉啼笑皆非,根本气不起来。他看着金麟儿,目光有些复杂,摇头叹了口气,道:“初习,不须日日饮血,只要每隔五日,饮下三合。”金麟儿:“三合血,有多少?”孙擎风:“小半碗,要不了人的性命。”金麟儿皱起眉头,一张小脸苦哈哈的,因为双眼灵动有神,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内心正在天人交战。片刻后,他终于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问:“我能不能喝自己血?”孙擎风嘴硬心软,听到这句话,实在不忍心逼他喝血,耐着性子说:“这两日发生太多变故,真要一件件解释给你听,怕你越听越糊涂。你只要明白一点,历任金光教主,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但凡有别的办法,都不会饮人血练功。然而,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你爹难道不比你聪明,他都想不出别的办法,你又能做什么?从你接受金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被人误解,前路难行。但我明白你,我会伴你一生一世。”金麟儿并不能完全弄懂孙擎风的话,只觉得这话里面,藏着三分悲凉、三分傲气,剩下的四分,是温情。他心里很是感动,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孙擎风以为金麟儿难过得想哭,再退一步,道:“其实,喝畜牲的血练功,并非不可,只是……罢了!且暂如此,等到练不下去的时候,再说。”“孙前辈,你真是个大好人!”金麟儿欢呼雀跃,跳起来想要抱住孙擎风。孙擎风被夸得猝不及防,耳朵根子发红,撤步躲开,又伸拦腰抱住金麟儿,免得他摔个狗啃泥。他很快放开金麟儿,不耐烦道:“你收拾碗筷,我出去做些陷阱防御。”孙擎风怀抱灭魂剑,向外走去。一阵风从窗缝里吹入,油灯闪烁,险些被吹灭。孙擎风在门边停步,取出在地窖里找到的细金片。但见他把三块金片摊开,摆在掌心,继而用力往墙壁上一拍,再松手时,金片就已被牢牢地嵌进了石砖的缝隙中。他再拿出一颗夜明珠,用金片作为基座,把亮晃晃的珠子固定在墙壁上。须臾间,整个石屋尽为莹白的冷光所笼罩。金麟儿抱着两个碗,向前跑了两步,忽然停住,抬头望着孙擎风的背影,道:“孙前辈,你要去……”他本想问孙擎风要去多久,请他千万别把自己扔在这里,但又觉得孙擎风不会做这种事,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硬生生拗成一句:“山中夜凉,你不要去太久,要小心些。”孙擎风靠在门边,回头看向金麟儿,笑道:“半个时辰。”“我等你回来!”金麟儿一笑,露出那颗才长了一半的门牙,忙不迭地收拾起来。杏花沟人烟寥寥,春至杏花漫山遍野,冬来白雪苍茫无垠,夏秋两季俱是清爽宜人。石屋边的听雪泉从不断流,四季昼夜俱是声若佩环丁当。春去秋来,寒冬又过。孙擎风和金麟儿安居其间,转眼已过了一年。这两人性格天差地别,可相依相伴许久,不知不觉间,竟被明媚的山水揉在了一起。金麟儿渐渐适应了孙擎风的脾气,发现他的本性不是暴躁易怒,而是万分随意,无论做什么,都像是在应付差事,颇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