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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惑地摇头:“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我应该不会对他毫无印象。”艾米走过来,把温暖的手心贴在我的额头上。“你喝醉了吗,艾德里安?”她关切地说:“你还没有到可以喝酒的年龄呢。”我挣脱开她的手奔下楼。喧闹的人群早已散去,客厅里只剩下在收拾食物残渣的佣人。灯光打在空荡荡的地面上,显得寂寥又冷清。我从客厅走到阳台,试图找寻一点莱恩存在过的痕迹,可是什么也没有。凉丝丝的夜风吹拂到我的脸上,我仰起头看着那片灿烂的星空。3.二十岁出头时我从大学退了学,立志要在剧场里闯出一番名堂,并因此跟我古板的父亲闹翻了。当时,艾米已经跟克里斯结了婚,他们有时候会来剧场看我演的戏。“我演的戏”的意思是,我在这些戏里会出演一些串场的角色。在学校的戏剧社里,我总是扮演男主角,在海报上占最大的位置。可真正到了剧团以后,我成了海报的边角上都不会留下名字的小人物。为了养活自己,我不得不一边在餐馆里打工,一边去不同的剧团面试。在这种情况下追求理想很艰难,每当我怀疑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时,总会想起某个星光灿烂的夜晚,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对我说的话。“请不要放弃演戏,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演员。”诡异的是,我能清晰地回忆起他说话的语气,那并不是一句祝福,而是更像一个陈述句。那天,我又一次面试失败,乘着夜色回到我打工的小餐馆,换上油腻腻的员工制服。店里的顾客很少,我无所事事地拿起抹布反复擦拭桌子和窗框。擦到门边时,我发现了那个站在门口男人。他穿着很考究的衣服,斑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面色苍白中带着点青黑,薄薄的嘴唇干瘪进去,没有一丁点血色。我猜测他应该至少五十岁了,而且身体状况很糟。我礼貌地问他:“先生,您要进来坐坐吗?”老实说,他的穿着打扮不太适合我工作的这家餐馆,他应该出现在高档的餐厅或者咖啡店,会有人在旁边演奏钢琴的那种。他的目光牢牢地钉在我身上,专注而温和,并不会让人感到不适。他的眼神让我情不自禁想起几年前,有个年轻人在我面前凝视星空的样子。等等,我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面熟。“请问,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面?”我试探地问。他的黯淡的蓝眼睛亮了一下:“你对我有印象?”“你让我觉得熟悉,你的眼睛,轮廓,还有你说话的口吻。”我的话让他变得挺高兴,但也许是由于情绪的波动,他控制不住地大声咳嗽起来。他弓起身子,背部跟随着每一声咳嗽而剧烈地颤抖。我担心他随时会一头栽倒下去,立刻走上前扶住了他:“您进来坐坐吧,外面风很大。”他被我触到的手臂猛地一抖,几乎把我甩开。我尴尬地收了手,他急急忙忙向我解释:“请不要介意,我只是不太习惯跟人肢体接触……”他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他抱歉地掩着嘴,随着我进入了店面。他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给他上了杯水。他捧着杯子心不在焉地喝了几口,抬起眼帘看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咳,陪我聊会天?”他问得小心翼翼。这真是个令人费解的要求。我不明所以地说:“先生,这里并不是酒吧。”“我知道,我知道。”他止住了咳嗽,脸上流露出一丝疲态:“我只是想找个人讲讲话。”餐厅老板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跑过来准备对我兴师问罪。这个奇怪的人掏出几张纸币递给他,他瞬间换了副表情,对我说:“艾德里安,你必须知道,顾客就是上帝。”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之后的几分钟里,我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盯着我看,不放过一分一秒的时间,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人。沐浴在这样的眼神里,我不自在地偏开视线:“先生,你说你想跟我讲讲话。”“唔,是的。”他仿佛陷入了一阵沉思中。“该从哪里讲起呢……”他露出一个迷惘的表情:“这真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哦,不,我和他的故事其实非常简短,而这期间夹杂的等待又太漫长。”“你和……他?”“艾德里安,你听说过时间机器吗?”他问我。4.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在一家人迹寥寥的廉价餐馆里,这个衣着体面的男人花钱买下一个服务员陪他聊天,却只是想谈谈时间机器。我一头雾水地回答他:“是的,先生。我看过一些这方面科幻电影。”自从几年前在克里斯家见过莱恩以后,我就迷上了莱恩讲过的那些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的心态,也许是因为我还在默默期盼着再次和他见面,这样我就能跟他搭得上话。我对物理一窍不通,数学也学得很糟糕,唯一的途径就是看看通俗易懂的科幻电影。但是我实际上并不喜欢它们。科幻电影里关于未来的想象总是透着一股冷冰冰的绝望,我不太相信以后的世界会变成那样。他点了点头:“嗯,大概就是电影里那样,可以帮助人们穿梭时空的东西。你相信它的存在吗?”“我?我不清楚。”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什么也不懂。如果真是电影里那样,我感觉很可怕。”“可怕?”“难道不可怕吗?把一个人送到别的时空里去,我不能理解为什么非得那么做。为什么要去一个自己根本不应该存在的地方呢?”他笑了起来。“艾德里安,你要知道,穿越时空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过去和未来,甚至可以避免一些灾难的发生。”我摇头:“我很怀疑这样的说法。谁也不知道改变过去或者未来会不会引起更大的麻烦。”我的话让他神色凝重。他静默地看了一会儿窗外。“是的,一切都不过是我引起的麻烦。”他说。我已经放弃了去参透他话里的意思,安静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大学的时候,我被我的导师带进了一个研究小组。我们拿着国家给的资金,替他们探索时间机器的可能性。我们真的做出了一个简单的时间机器,最初始的版本仅仅可以使用二十分钟,我被选中做第一个实验人。”我惊讶地张着嘴,我不确定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或者他有很严重的臆想症。他继续说:“被选中做那个实验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