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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和我洗澡时用的有所不同。”姚枂岚坐到了景眳朔身后,给他搓背,“我用的没加入蓼玚花,只是起了洁身祛臭的作用。”“难怪你身上只有草药的香味,没有花香。”景眳朔道,“那这蓼玚花,有什么作用?”姚枂岚转到景眳朔的身侧,擦他的胳臂,头也不抬地道:“这蓼玚花,可是只生长在冰山上的真正的高岭之花。我长这么大,也就得过两株。一株用作了药丸,另一株磨成了粉加到了这里面。”“至于蓼玚花的作用,则是能够滋补气血,活络筋骨,此外还能安神养心。这可是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好东西啊。”擦完了胳臂,姚枂岚绕到了景眳朔面前,取下他的发冠。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着魔了。黑色的头发散开,一半落到了水中,贴着雪白的肩膀。景眳朔正专注地看着自己,许是由于那些氤氲着的热气,素来清明的瑞凤眼此刻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薄唇微启,景眳朔用几乎是在诱惑他的口吻道:“那为什么给我用呢?”“你最近受伤太多,用了对你有好处。”姚枂岚逃避似地移开目光,把软布放到景眳朔的左手上,“你自己洗洗前面吧,我给你洗头。”景眳朔抿住唇,捧了一鞠清水洒到了脸上。说懦弱也好,胆小也罢,就算身体叫嚣着要触碰这个人,景眳朔也不敢逾矩了。他怕,姚枂岚一退再退,就会退出他的视野之外。我会等,等到你能完完全全接受我的那一天。一个有意逃避,一个隐忍不发,两个人又是同时沉默了。室内一时静了下来,只剩下细细碎碎地擦洗的声音。景眳朔无法单手穿衣,所以姚枂岚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美男子的全身裸像。作为一名大夫,竟然不敢看他人的身体,若是给姚家的列祖列宗知道了,肯定会跳出棺材来打死他吧。景眳朔洗了个绝对不算舒服的澡,却还是心满意足地在床上躺下了。“起来,”姚枂岚拍了拍他,“还要换药呢。”景眳朔闻言,一骨碌坐了起来,朝着姚枂岚伸出了手。然后,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就好像在说“我很听话,快夸我”。“呀,小王爷,你怎么越来越爱撒娇啦。”姚枂岚一笑,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你最乖啦,行吧?”这一夜,景眳朔睡得格外香甜。身上满满的都是那人的味道,就好似漫漫长夜里,那人一直陪伴在他身侧,不离不弃。这一夜,姚枂岚却是一宿未眠。身体的躁动无法平息,心里麻酥酥的,既甜又苦。再也无法蒙骗自己,再也无法视而不见。这份感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越积越多,直到现在,终于破土而出。人生若只如初见。假若情从未产生,你我还是相看两相厌的对手,该有多好?第二天清晨,姚枂岚又给景眳朔上了一次药:“预防万一,今天我就不绑成昨天那样了。但是你的手伤并没有痊愈,能不用右手用剑还是不用的好。”“我知道。”景眳朔动了动右手的手指,果然不如昨天痛了,“谢谢你。”“不客气。”姚枂岚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最近思虑过多,完事以后得吃些药滋补一下,否则可真要英年早逝了。“走吧。”景眳朔跟着姚枂岚在迷宫似的屋檐上奔跑着。地上连续几日满是官兵,绝尘也没有了用武之地。“我们这是要去哪?”“阿景,你还记得那日我们被官府追查,我们躲到哪里了吗?”姚枂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诱导他自己发现答案,“为什么我们要躲到那里呢?”景眳朔恍然:“你是说那间房子吗?我记得是因为整条街上只有那家开着窗吧?”“嗯。”姚枂岚道,“虽说现在不过是夏秋交替之时,但中越四处环水,所以天气已经很凉了。加上那日我们受到官府追捕,很多人都怕惹火上身,所以街道两边无一户人家开窗。如果那家主人不在的话,就更没有开窗的必要了。”“总的来说,那家主人没有开窗的理由。除非——”景眳朔把话接了下去:“除非屋里有什么东西,必须处在通风很好的环境下。”姚枂岚点头又道:“可那屋里,只有一个黑色的大木箱。你觉得那像什么?”“棺材。”景眳朔回答的瞬间,两人跳进了那扇窗内。黑色的大木箱就摆在他们面前。“然后,联系张满说的,赖昊决对他师父感情很深,而他师父又是被人害死的。”姚枂岚进一步解释道,“很容易引起人猜想,他会把师父的遗体带在身边,见证复仇的完成。不过以上都是我的猜测。”“该说是粗心大意,还是太过自负呢,”姚枂岚走上前,打开了箱子盖,“竟连锁也不上一个。”箱子里躺着一位年过六十的老人。他静静地躺在了金色的绸缎上,安详得如同睡着了一般。姚枂岚伸手到他脖子的一侧,果然摸到了一个一样大的小孔。“尸体不腐不化,看来那个女人给你提供了帮助啊。”姚枂岚听着逐步逼近的脚步声,笑道,“是不是,赖公子?”景眳朔想用右手拔剑,姚枂岚却摇了摇头,取出一支羽箭,拉弓把箭头对准了楼梯口。“姚公子果如传说中一般消息灵通,竟真的找上门来了。”来人正是赖昊决,“你说的不错。皇后娘娘宅心仁厚,一听说了发生在我们义会的惨剧,就派人送了祛湿珠给我,我师父的身体才得以保存到现在,得以看到我复仇的完成。”“祛湿珠是我姚家独有的减缓尸体腐烂的药丸。”姚枂岚解释道,“你撬开那死人的嘴就能看到。”“你敢!”赖昊决急了,两指夹着一根银针就要朝景眳朔掷去。少去了出其不意和救人心切的因素,景眳朔微一侧身,就躲过了银针。与此同时,姚枂岚将瞄准点下移了几许,放箭刺中了赖昊决的腿根。“看在你没在银针上下毒的份上,我不直接杀了你。”姚枂岚看着赖昊决抱着伤腿倒向一边,冷冷道。他伸手进那尸体的口中,取了祛湿珠,在手里捏碎:“没想到那女人蠢是蠢,竟把祛湿珠的制作方法也给学了去了。”“你混蛋!”赖昊决又朝姚枂岚扔去一根银针,却被景眳朔挥剑砍断。“尘归尘,土归土,你师父已经看到你为他报仇了,你又何必将他扣留在人间?”姚枂岚叹道,“你这样,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该是被师父宠坏了吧?”这后一句显然戳中了赖昊决的痛处,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朝姚枂岚吼道:“你懂个屁!陆机那混蛋,亏他还敢给自己的酒楼取名为‘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