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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遥补充道:“我们去岁去高昌献了国礼,胡后许了我爵位,如今回朝,我便打算辞去官位,与他游山玩水。”陶惜年陡然间坐直了些,生怕元太兴说些什么。然而元太兴只道:“远离朝纲也好,远离朝廷便远离了是非。在辞官之前,再为大魏做点什么吧。如今圣上年幼,需要除胡后之外的人来扶持。永宁寺里已经不安宁了。”“进宫之前,我会与崔大夫商议此事。”“要当心一个人,他时常在胡后身边游走,名叫安僧会,法号唯心。”二人与元太兴在寺内吃过斋饭,从永宁寺中出来时,天色已经昏黄。元遥用腰牌与附近巡逻官兵要了一匹马,与陶惜年共乘一骑,往崔光家宅行去。到城东崔光家宅时已是深夜,唤了家仆,报上名讳,仆人便殷勤将两人请进府中。崔光正在灯下看书,听说元遥来访,连忙放下手中书卷,披了外衣,走到厅堂。他见了元遥面上一喜,问:“修远,你今日回的?”但见到还有另一位来客,便收敛了神情。“崔叔,有些事情,想跟您聊聊。他是我朋友,我们迟些时候一同回京兆王府。”北魏宫廷之事陶惜年不便参与,便坐在一旁,等他们进房说话。仆从为他送了些糕点果品,他无聊着吃了一小块甜糕。半个时辰后,元遥出了门,面色有些沉重,与崔光说了些道别的话,便与陶惜年一同骑马回京兆王府。“问到什么了?”陶惜年跨上马,见路上无人,便小声询问。“我兄长说得不错,那叫安僧会的僧人,在先帝驾崩前便偶尔于胡后身边周旋,他行踪神秘,有时在宫中有时在永宁寺,更有些时候,谁也不知他去了何处,说自己云游去了,无人能奈何得了他。佛塔一事,似乎是去岁他为胡后出的主意,名义上是为纪念先帝而修,但事实上,先帝最反对的便是大肆修建寺庙和佛塔。”“你打算哪日进宫,此次进宫又有什么打算?”“就明日吧,回朝三日不报,有失礼数。我打算呈一个折子上去,请求削减修筑佛塔的开支。已经修了一半,再拆掉也可惜,但若后期少加些装饰,可以节省大量银钱。”“这样会惹得太后不悦吧?谁修佛塔不往里面塞点金身什么的,毕竟一般的修佛者都觉得修得漂亮才显得对佛祖恭敬嘛。”陶惜年笑道。“朝中还有元澄、元雍能说话,再不济于忠、侯刚、王显等人,按理说也不会让胡太后任性妄为。”“可这佛塔都修了半年了,他们当中也没个人出来阻挠?”“阻止过,但并没有用。胡后拉出先帝,说是为先帝而建,寄托哀思。谁敢再说?”“那你以什么名义去说?”“自然是以先帝的名义。先帝曾对我说起,太武灭佛太过,但如今佛家再度兴盛,恐怕又是一件祸事。因此先帝在位之时,就连皇家寺院永宁寺也很少出资修缮,更不论大兴土木地去建一座高耸入云的佛塔。”夜里寂静无声,大多数百姓遵守宵禁回了家,元遥若不是有腰牌,这个时辰也不能在街上晃荡。又回到永宁寺附近,陶惜年抬头看了一眼夜色中未完成的佛塔,黑漆漆的,仿佛一只困于寺内的野兽,随时会冲出寺门。“阿遥,我总觉得,此事你说得委婉些为好,毕竟那位是太后了。”“好。今日夜已深,我们快些回去。”--------------------------------------------------------------------------------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了大家,今天晚了点~☆、第104章进宫翌日,陶惜年还未醒,元遥却已入宫去了。陶惜年醒来时,阳光明媚,照进窗户。他穿好衣裳,走到院中。阿柏见他醒了,蹦蹦跳跳地过来,问:“道长,你想吃什么?”陶惜年理了理衣裳,说:“随便弄点,都行。”他抬头看,苏还正坐在屋顶上晒太阳,整个人懒洋洋的。“苏还,你怎么不回平城?”苏还说:“我还没拿到赏钱呢,绝不回去。若是你家那位今天从宫里拿回赏钱,我就上路回去了。”陶惜年心想,元遥这一个折子上去,估摸着是没有赏钱了。苏还又说:“要是拿不到赏钱,他自掏腰包给我五两金子我也能接受。”“你还好意思说呢,路上一毛不拔,都是道长和大和尚付的钱,加起来也该合好几两银了吧!”阿柏冲房顶上的苏还嚷嚷。“若是胡后赏了银钱,我一个子儿也没拿到不是太亏了嘛,总之,我得等元将军从宫里回来再说。”过了一小会儿,他又说:“我先算算,元将军究竟能拿多少赏钱。”说罢,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念念有词一阵,将铜钱抛了出去。铜钱落下,他看了几枚铜钱的排列,说:“怪了,是个穷相,没钱。而且……”“而且什么?”陶惜年在下面问。“而且好像有祸。”“你就胡说八道吧!”阿柏说,“进宫复命罢了,还能有祸?”陶惜年听了,却惴惴不安起来,他知道苏还算卦一向是很准的。“苏还,我想进宫一趟。你会御鬼,跟着我去吧。阿遥他今天是带了奏折去的,我怕他有事。”“什么?”阿柏惊道,“他没事儿递什么折子啊!要参谁?”“佛塔的事儿。”苏还又躺回屋顶,说:“不急,若是要去,晚上再去吧。他怎么说也是元氏的人,不是造反或罪大恶极,都不会轻易被诛,顶多关上一关。”陶惜年进了房间,在元遥房里翻了一阵,找出了洛阳宫城的防御图,士兵把守的位置和巡逻换岗的时辰都有记载。若是入夜后元遥还未回来,他便与苏还进宫一看。元遥入宫复命,没料到宫人说胡后正在同几位大臣议事,便一直在偏殿等候。一个时辰后,终于得到召见。胡后面前,他不曾先将写好的折子呈上,而是把高昌王麴嘉的文书呈给胡后。半年不见,胡后仿佛越发美丽了,如同一朵怒放的牡丹。先帝驾崩之后,她很快就走出丧夫的阴霾,得到了更多权势的她,反而过得比以往都好。“元将军,辛苦了。一路过来,又是冬日,路上不大好走吧?”元遥回道:“谢太后体恤,这一路的确不大好走。”胡后身边的侍女从元遥手中拿了文书,胡后伸出纤纤玉手将文书翻开,看了一阵,却忽的皱了眉头,问:“元将军,你等在高昌国之时,高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