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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与小贩讨价还价。陶惜年转了几条街,每条街所买之物各不相同,他方才逛了布匹,又来逛成衣,隔壁那条街则卖瓦罐铁锅之类的家用,当真是应有尽有。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时辰过去,太阳要西沉了。陶惜年手里拎着几袋糕点,再隔一条街是菜市,他不买菜,便不用逛了。要是去了那处,他恐怕拉不动花花。“陶郎,你那位朋友住在白马寺附近,莫非是高官贵族之后?”陶惜年笑了笑,道:“是,不过跟魏帝已经不太亲了。”两人穿过达货里,往白马寺走去。钟声幽幽传来,寺内香火旺盛。时间不早,香客却依旧往来不绝。见梁诸陪他逛了一下午却没有回家的意思,陶惜年只好道:“梁郎,一路上多谢照顾,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你已经陪我逛了一下午,不用再送了。等我安顿下来,改日定去你府上拜访。”梁诸却坚持道:“陶郎你人生地不熟的,虽知道朋友家的住处,却从未去过。这一片我极熟悉,我将你送过去吧。”陶惜年不知该如何拒绝,只好谢过梁诸,牵着花花继续往前走。“再往前走就几乎全是皇亲的宅子,你朋友是哪一户?”陶惜年刚要回答,抬头却见一人穿着浅色布衫,左手提了一条鱼,右手拎了一只鸡,也正好看到了自己。夕阳下,那双浅色的眼眸如琥珀般流光溢彩。陶惜年一喜,丢下梁诸往前走了几步。二十来日不见,元遥的头发又长了些,如今已经能束起来了。他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元遥竟生得这般标志呢?此前只觉得他长得好,也仅限于长得好罢了。此刻看来,他简直要将所有溢美之词全用在他身上也嫌不够。“你来了。”元遥右手里的鸡突然垂死挣扎不断扑腾,他随手将鸡扔进院子,腾出手来开门。那只鸡喔喔乱叫几声,没了音儿。“嗯,路上下雨耽搁了几日,不然该早两天到的。”陶惜年笑得一脸灿烂,元遥开了门,回头却才发现身后还有一人。“修远,好久不见。”梁诸笑道,“原来陶郎的朋友竟是修远,真是太巧了。”“咦?你们认识啊!”陶惜年惊讶地看着他们,手腕却突然被元遥握住。“大舅哥。”大舅哥?陶惜年的脑子一片混沌。梁诸是元遥的大舅哥的话……元遥就该是梁诸的妹夫。这么说,与元遥订婚的,正是梁诸的meimei!啊,这也太巧了吧。“我们两家原是有世交的,如今却极少往来,你哪日得空,带着你朋友一起来我家中坐坐,菀君她……想见见你。对了,还要多谢你这么多年没提退亲之事,菀君才没被人说闲话。时辰不早,我便回了。陶郎君,改日再会。”陶惜年跟梁诸道了别,元遥也放开他的手。陶惜年觉得有些奇怪,他干嘛突然这么用力!“今后尽量不要单独见他,他喜欢男人的。”元遥道。说罢牵了花花,将它引进门。陶惜年一惊,倒也面色如常,毕竟他早就猜到了,呵呵。他抬头看了牌匾,上面竟写着“京兆王府”四字。他想了想,京兆王应当是元遥去世的父亲。抬脚进了院子,院中种了不少花草,长得郁郁葱葱。庭中还有一棵桂树,长得极大,桂花开了一半,香味扑鼻。但有几盆盆栽被放在角落,已经枯死。他想大约是元遥时常需要出远门,没办法及时浇水。死了倒可惜。阿柏从陶惜年的胸口处跳出来,抖了抖叶子,将身体伸展开来。他睁着绿豆眼看这庭院,蹦蹦跳跳转了一转,评价道:“还不错嘛,够宽敞!”元遥带着他去了房间,这房间大小同他在道观里的那间差不多,房间内东西不多,摆放得很整齐。他放下竹箱,阿柏便开始整理东西。元遥出去做饭,他往床上一躺觉得万分惬意。终于到了!“道长,你的琴给你放这儿行么?衣裳给你塞在这儿……”阿柏将琴放在矮桌上,又去将陶惜年的衣裳叠好了,放进柜子里。陶惜年撑起身,道:“随便放吧,能让我找着就行。我去后面院子走走,你去不去?”“去啊,那我先不收了。”陶惜年在这京兆王府里转了一转,宅子是个五进的宅子,除了进门后的院子和他们住处的庭院,后面还三个小院,不过显然很久无人居住,只长着几棵大树和一些杂草,房间也都是锁着的。他只走到第四进便往回走了,大门锁住了。看来这最后一进就是元遥也很少进去。他在里面瞎晃荡,走着走着竟是到了元遥家摆放祖宗牌位的小祠堂。二十年前孝文还未改制,牌位上的名字还都是拓跋之姓。元遥应该是在小时候改的元姓,若是不改,他该叫拓跋遥。放得远的是拓跋家老祖宗,有不少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摆放位置离香烛较近的,则是三代以内。陶惜年隔近了去看,元遥的父亲是京兆王拓跋子推。不知道元遥有没有袭爵的可能。“惜年,饭已经好了。”陶惜年转过身,元遥站在他身后。阿柏正在爬树,听见这话从树上滑了下来,看来他等吃饭已经等了很久。“那我们走吧,正好饿了。”他走在元遥身后,走了几步,好奇地问,“修远,你有爵位么?”元遥道:“我是庶子,不能袭爵。不过胡太后答应赐一个爵位给我。若没有爵位,这宅子在我百年之后,便重归朝廷了。”难怪了。梁家就算再有钱有势,也只是商贾之家,元遥的父亲为他订婚,也该好好考虑才是。秋风过境,吹落几片树叶,其中一片落在陶惜年头上,元遥伸手将那叶子拿了,道:“我兄长是嫡子,但他早已遁入空门,这宅子便留给了我。”又道,“梁诸那里还是要去的,等过两日你休息好了,我们一起去。”陶惜年微笑着点点头。☆、第045章做客“你今日又怎么了?sao气!”阿柏把头靠在桌上,看陶惜年梳头。这妖道一大早觉也不睡,翻箱倒柜地找衣服,不知道又要干什么去。“去梁诸府上做客啊,得穿好看点嘛。”陶惜年回答得理所当然。“那你路上那么多日都跟他在一起,怎么不穿好看点?”“不干你事!你不是说没睡饱么?赶紧睡觉去!”陶惜年换上一套月白色长衫,系上腰带,左看右看万分后悔没多带几身衣裳。就那么几身衣裳,几日便穿重了嘛。路上的时候不觉得,可这是在洛阳哎。怕元遥久等,他穿好了便立马开门。米粥的香味飘了过来,一闻就知道元遥在做早饭。阿柏屁颠屁颠跑进厨房,帮元遥盛粥,然后给每个盘子里分了一块rou饼,一只鸡蛋。三人吃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