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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他之上,甚至远比他强。就算将这人找了出来,他也没能力令他解开恶诅。再说,这崔郎君如今这幅模样,恶诅除不除,也无多大区别。毕竟现在的他,已经称不上人了,活得越长,反而越是痛苦。男孩神色黯然低下头去,仿佛早已猜到答案。陶惜年从钱袋里掏出一两银递给他,说:“去城里买点卷柏,生肌止血,可以缓解他的痛苦。再买些五味子与合欢,煎了令他服下,或许会有些用处。”男孩犹豫着没有接,说:“这位郎君,你给的太多了,我……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陶惜年微笑道:“我不需要报答。你是个好孩子,对你的恩人如此不离不弃,就当是给你的奖赏吧。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男孩怯生生道:“我叫阿南。你呢,恩公,我怎么称呼你?”“我姓陶,会在冀州城里住一段时间,住在三里巷中第九家。若是有事,可以来找我。”男孩摸着银锭,眼睛湿湿的。陶惜年摸摸他的头,说:“那我们便先走了。”阿南一直目送他们走出院子,便吹熄了灯,陶惜年知道他是想省些灯油。没想到他走门出去,阿南站在他身后,抬起头看他,说:“陶恩公,我送你们到城墙边上吧,夜里路黑,你们不熟悉路,怕走错了……”陶惜年微笑道:“如此,那便麻烦阿南了。”☆、第022章舍身冀州城里街道两旁挂起了灯笼,将路照得亮亮的。阿南送他们到了明亮之处,便转身走回黑暗的城郊。阿南走后,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阿柏犹犹豫豫地看着陶惜年,一副想说又不好说的表情。“想说什么,赶紧说……”陶惜年眯着眼看远处的灯笼。“那个……我们的钱可剩的不多了,可别瞎好心这也送那也送……”一路过来都是这样,遇见金钱上有困难的,陶惜年会给他们百八十个钱,可今日却破天荒,直接扔了一两银子出去。“知道了,不会再胡乱给。今日是个例外,他们生活不易,即使是一两银,他们也用不了多久。那样的情形,死了或许会更好。不过……”他要是这样对阿南说,也太伤他的心了。他话没说完,远处街口忽然出现许多人,有老有少,虽打扮各异,手里却统一捧着莲灯,排成一排,低着头,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念经。行至路中,他们将莲灯置于额上,仿佛在祈祷。有人唱经,幽幽地传了过来,陶惜年听了一阵,唱的像是。行至一处开阔平地,民众围成一圈,将莲灯捧在手中。后面跟着的,是身穿灰色僧袍的僧人。他们抬着一个巨大的莲座,青色的莲瓣,红色的莲心,上面盘腿坐着一位身着绛红袈*裟的僧人,像是个高僧。陶惜年总觉得那高僧有几分说不出的怪异,他背挺得很直,身体僵硬,嘴唇紧闭,脸色青灰,像久病之人。若不是看见他小指微微动了动,他会以为这高僧早已经死了。就在他思索究竟是哪里奇怪时,眼前的一幕令人震惊。只见众僧架起柴堆,将那僧人的莲座置于柴堆之上。随即,信众纷纷下跪,顶礼膜拜,虔诚无比,嘴里念着一个名字,陶惜年想,那应当是那高僧的名字。一僧点了火,夜里风大,火势迅速蔓延开来,将那僧人困于火中。阿柏惊叫一声:“道长,他们……他们在烧人!”陶惜年往四周看去,街上的行人有不少都停下脚步,跪在地上,参与这场残酷的盛会。佛教是不提倡杀生的,却在一些经典中提过舍身自焚的修炼方式,中便有药王菩萨燃灯供佛的记载。这种极端的修炼方式,他是第一次见到。他在梁国也接触过佛教,但他所接触过的修佛之人,都不曾以舍身自焚的方式进行修行,只在过世之后以火焚身,归于尘土。阿柏捂上了眼睛,面前的景象恍若地狱。陶惜年揽住他的肩膀,穿过顶礼膜拜的人群,走向他租住的小院,脑海中却浮现出方才的情景。他看见了。在大火之中,那僧人痛苦地将头歪向一侧,嘴唇犹紧紧抿着,唇边挂着一丝血迹,很快,整个人便被火吞噬,只看得见一个依稀的人影。他知道是哪里奇怪了。那人根本就不是自愿的。身体僵硬,是因为被钉在莲座上,无法动弹。红色的莲心与绛红色的袈*裟,可以掩盖血迹。嘴唇紧抿着,却在火中流出血迹,是因为嘴唇被缝上,挣扎得狠了嘴唇便裂开,流出血来。信众不傻,他们看得出来舍身自焚的高僧是死是活;但也不够聪明,他们没看出来那舍身的人是出于自愿还是被人设计。但一切都晚了,没有信众发现。况且,那人就算不被焚化,被刺穿了身体,也活不了多久了。当真是可怖的噩梦。“道长,这里的人也太可怕了吧?这儿的和尚……怎么这样?”陶惜年喃喃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太不同寻常,怕是有鬼。”阿柏重重地点点头,说:“一定有鬼!他们像是被蛊惑了似的,这么可怕还去看,真残忍……”“恩昂恩昂!”几声驴叫冲破天际,附近的几户人家全围在他租住的小院门外,陶惜年头皮发麻,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坏了,出门前忘记喂花花了!”翌日,陶惜年慢吞吞吃了阿柏做的早饭,换了件薄衫出门晃荡。最近日头越来越毒了,他走在街上恨不得打上伞,免得阳光刺得他眼睛疼。但想想觉得一个男人晴天打伞很是怪异,遂就此作罢。“今日要做什么?”阿柏打了个呵欠,跟在他身后。“找城里的道观。天师道道场大会在冀州办,那此处的道观定然实力非凡。我先去拜会拜会道友,看此处的道人道术如何。”陶惜年如此一说,阿柏也觉得有几分兴奋。谁料沿路问了几人,竟然无人知道附近何处有道观。这真是奇了。最后问了一个当地的老人,才打听到附近道观的地址,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在北郊城外找到一间道观。那道观依山而建,悬在半山腰上,隐藏在树林之中,很是阴凉,门前牌匾上书有“玄妙观”三字。陶惜年在门外徘徊一阵,觉得相当的不对劲,便矮下身从道观门前的破洞往里窥看。是的,这道观破到大门都烂了几处,最大一个洞有碗口般大小,足足能伸进成年男子的拳头。左看右看,这玄妙观似乎除了比他的青龙道观占地略广一些,没半点比得上的。他往里看去,只见一个白乎乎的东西飘来飘去。他睁大了双眼,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就在他准备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