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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谈吐极有修养,看人的眼神都宽容敦厚,这一点倒是很符合周靖阳身上稳重、值得托付的气质。我从小就没有祖辈,不怎么会讨老人家的喜欢,去周家做客也只是尽可能表现得温顺听话,像那种“每个长辈都喜爱”的好孩子,倒茶用双手接,饭桌上不玩儿手机,问我今年多大在哪里念书就老老实实回答,临走时还要给我塞红包,说“今后就是一家人了”。即便我们三个走在一起不太像一家人,夏皆大概没想过她还有组建家庭的一天,不怎么会处理他年龄尴尬的儿子和来晚了的丈夫的关系,事实上我俩根本用不着她费心。“房子不是问题。”我下定了决心和他说,“买新房是花冤枉钱,反正我在外面念书,你们俩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我有去处。”他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那你跟少爷……要告诉她吗。”“要。”这次我很笃定。“好。”他沉吟着,“我会帮你给她做思想工作的。”我知道他一定对介入了原本属于我的家庭这件事怀抱歉意,其实相反的,我很开心。“周叔叔真好。”他看了我一眼,拍拍我的肩。“说好了是一家人。”婚期定在五月末,春末夏初,风和日暖的时候。月初我们去挑婚纱,因为我要做伴郎,需要一身搭配婚纱的白色西装,就和他们一同去了订制婚纱的工作室。巧的是,还是以前宫隽夜带我来的那一家,拥有冷艳老板和甜美老板娘的裁缝铺。店里格局没变,两人仍记得我,老板娘依旧带着甜美的笑靥接待我们,看样子已经和来过两次的夏皆周靖阳混熟了,端茶过来时还礼貌地询问了小宝宝的情况,又聊到婚纱刚做好的成衣,特意把腰和裙摆那里做大了一点,为了遮住她五个月的肚子。衣柜这边,冷艳老板正寻找着适合我尺码的样衣,闻声挑高了细眉问我,“那是你mama?”“嗯。”“年轻漂亮,有福气。”言简意赅的评论完,看起来也不打算八卦下去,她取了一身样衣给我换。我去试衣间把全套衣裤穿戴好,自己照了照镜子,刚走出来想让他们给予评价,手机忽然响了。“我接下电话。”我说了声不好意思就退到门外,一看来电显示,是塔塔打来的。有一种直觉。“哈喽,夏息息,是我。”我用手戳了戳门上“来访请敲门”的木牌,说:“嗯,好久没联系。”“是呀,不过你知道我忽然打电话给你肯定不是跟你借钱的对不对嘿嘿嘿。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都放下手头的工作集中注意力听我说,这件事很重要。”“这不到五月份了吗,风和日丽草长莺飞的季节,我们又要搞事了!这次的活动是面向你们这些去年申请成功的音乐人的,要求是——听好了,九月份之前如果能出一首完、全、原、创的新歌,网站会负责给你们做推广,还有安排直播采访的机会哦。”“新歌是吧。”我站的角度能看见大门外来往的行人,街对面开来一辆眼熟的车,“完全原创的意思是指不可以翻唱不可以改编不可以混音是吗。”“没错!本次的主题是创作型歌手,我觉得很适合你,你一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好。”“重申一遍截止日期,九月之前……”一个人逆着光走进来,他的影子先一步笼罩住我,他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又好像是个奇妙的意外。我仍握着电话,与电波另一端的人交谈,心思却完全牵在他扬起的嘴角上。“三个月呢,你有充裕的时间,记住了,素材可以有但绝对不要有什么拼拼凑凑缝缝补补的内容,懂我的意思?”“懂。”他与我站在那扇闭紧的门前,它一旦敞开,我和他的秘密就将大白于众,可我无惧无畏,仿佛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待我放下电话,他的指尖划过我耸动的喉结,落在还没来得及扣好的衣领上,为我系上那两颗纽扣。在一段漫长而柔软的沉默之后,我问他,好看么?“好看。”他说,“我简直想娶你。”第126章我说,娶啊,敢娶就敢嫁。我也就现在有胆量说出这种话,有口无心,其实我对婚姻没有半点儿概念,图个嘴上痛快。他却好像当了真,虔心思考起这个问题来:“这可是你说的。”“……你等等。”早知道不跟大龄儿童幼稚鬼开玩笑。“我算算啊,”他眼睛往上瞧,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算:“旧金山那边是给扯证的,还有我当年读书那个地方……”“别自说自话啊爸爸。”我用拳头轻轻一撞他胸口,“再等一年,好歹让我攒够老婆本。”“那不叫嫁妆么,到底谁娶谁。”“闭嘴,都一样。”话都不说了,俩人就那么脸对脸站着,谁也不提进去的事儿,挺奇怪的。因为在外面的时候才是“我们俩”,进了这个门就不是了。“你来这儿干什么?”我小声问他。“不是来sao扰你的。”他戴戒指的那只手摸了摸鼻尖,“待会儿老周得跟我走,把工作交接的事儿办妥。我打算给他批五个月的假……正好到十月过完,连结婚带生孩子一步到位。”我赞许地:“想得挺周到。”他很谦虚:“你眼光好。”“……”这个同时往俩人脸上贴金的套路有点过于曲折,以至于我半天没有领会到其中的精神,他直接推门进去了。“打扰了——”见来的人是他,原本在镜子前帮夏皆整理头纱的周靖阳放下了手:“少爷。”我从镜子里看到夏皆披上婚纱的模样,揉了揉眼睛。——记得小时候老师布置关于母亲的作文,孩子们总会以mama的外貌开头,“我的mama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我从不缺乏描述她的修辞,此时此刻却只觉得词穷,腹中空空,无以言表。她转过身来,提起层层叠叠的蓬松裙摆和宫隽夜问好,“来啦。”时至今日,他在她眼里已经不算是生人,早些年的可怕印象有所改观,再加上我失声那次他确实帮了大忙,也就被我妈视作同圈好友,丈夫的上司和儿子的“大哥”。“刚才是谁打来的?”“网站那边。”“哦……你觉得怎么样?”我回到她身边,和她站进同一面镜子里,调整手脚摆放的姿势,许久才说出一句,很美。她问我,你说这身婚纱吗。不,我是说你。后来她试穿完毕,看腰围处显示仍有富余,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