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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动不动。原本以为我们会僵持好一阵,没想到他突然开口说:”是不是我越难受,你心里就越痛快……“神色黯淡。我没有。”你怎么没有?“慕承和低声轻轻反驳我,”你明明知道你不高兴或者身体有一点不舒服,我看着就揪心,但是你还偏要这样。“我就是没有,没有,没有。”我开始犯起浑来。薛桐,你要是讨厌我,可以用别的方法来气我,但不要折腾自己。“他垂下头来淡淡的说。我哪有讨厌你。”我即刻反驳。他脸上挂着黯然的神色,对我的反问不置可否。我顿时就觉得委屈了,“我哪有讨厌你,哪有?我就是心里憋得慌,这个罪魁祸首就是你,所以我想要你也难受,哪知……哪知看到你难受,我又觉得心里像被刀子割一样,更加不痛快。”认识慕承和之前,我一直不喜欢哭。可是说完这席话,越发觉得自己又笨又可笑,想起前几次故意拿话气他的情景,眼泪居然就这么在他眼前,不争气的滑了下来。他见状,将我揽在胸前,喃喃的说:“本来还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都怨我,全怨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生气,我也不难受……”他舍弃了他刚才的所有立场,近乎溺爱般的轻轻哄着我。小时候一哭,mama就会烦,奶奶还会骂我不争气。不像别的孩子,哭就能争取到想要的东西。渐渐地,我就不爱哭了。所以,我从没有用眼泪当过什么筹码或者武器。可是,在慕承和这样,却完全不一样。他紧紧的抱住我,好像我的泪水是他在这世界上最致命的软肋。伴着周围夏虫的鸣叫,他试探着叫我:“薛桐。”干什么?“我瓮声瓮气的说。我还从来没背过你。让我背背你,好不好?”他轻轻问。我迟疑了稍许,最后点了点头,收住泪。刚开始我的全身都是僵硬的,甚至大气都不敢出,就怕他觉得我沉。后来,我发现这个担忧完全是多余的,他比我想象中结实许多。渐渐的,我服帖的趴在他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头轻轻放在他肩头。还在疼吗?“疼。”其实,已经不那么疼了,但是心中的小恶魔偏要我这么说。也许真应了他的话,我见他为我着急,所以他走得很慢。你尽量走路中间,看到什么黑漆漆的东西,也不要踩,说不定有蛇。“好。”他说。你是不是从小在城里长大的,没走过山路?“走过,但是不多,都是我爸背着走的。”他说。提起他的父亲,我忍不住将脸贴在他的脖子上。你爸爸肯定是个了不起的父亲。“他沉默了些许,然后说:”不是。也许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但是不算一个称职的父亲。“为什么?”一个好父亲,不会像他那样丢下自己的孩子……“我没吭声。走了几步他又说:”可是这也不怪他,都是我一个人的情。“走一半,他扭头问:”还疼不?“这回我不敢再任性,老实地回答道:”不疼了。“他听到答案,似乎安下心来,微微松了口气,却没放我下来的意思,继续往前走。我说:”对了,我想好我要做什么了。明年我去考翻译学院的研究生,好像下个月就报名了。反正,我一边在这边工作,一边复习考试,都不耽误,还能挣钱。以前,我一直想着要当同传,即使当不了,我这么努力过,以后也不会后悔。“”有志者事竟成。“他笑了。”二外我就选俄语吧。你要帮我复习。“”好。“他说。短暂的一截夜路,我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来自另一个身体的提问和呼吸,好像让我们之间有了一种永恒的羁绊。我从来不知道怎么叫他,以前称老师,后来就说”你“,那次气愤的时候还连名带姓的叫了他声慕承和。而周围的人,有的叫他小慕,有的叫他承和,他说他父亲叫他小和。慕承和唤我,自始至终都是前后两个字一起用。也许是因为以前在家里父母之间很少用什么亲密的称呼,所以自己总觉得爱称很别扭。可是,就在这一刻,伴着夜色和清风,我突然很想叫他的名字。思来想去,最后柔柔的喊了他一声:”承和。“他的脚步似乎微微一滞,然后侧着脸应道:”嗯?“承和。”我又叫他。他这次没应我,却浅浅的笑了。2国庆当天本来打算跟他去钓鱼的,结果下雨了。雨从头一晚,一直下到第二天,淅淅沥沥,让空气中有了一种秋的凉意。我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和慕承和一起呆在家里。他都是在客厅里做事。我忙来忙去也不会打扰他,有时候自己看考研的复习题,有时候拂拂那些兰草叶子上的灰尘,有时候给他杯子里添水。就算一句话不说,心情也是美好的。只是,打破这平静的是又一个电话。伯母在电话的另一头说:“薛桐,来一趟吧,你爷爷……怕是不行了。”我的脸瞬间惨白。目测很难过和问:“出什么事了?”他开车载我去医院。路上,雨突然就大起来,我茫然的看着扯起啊你的雨刮器摇摇摆摆,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默然无语。我们到病房的时候,里面只有伯母和奶奶坐在病床前。爷爷躺在床上,先前的呼吸管已经换成了呼吸罩。旁边的机器滴滴的工作着。他身上盖着被子,胸腔随着呼吸机压缩空气的节奏,一起一伏。伯母见我进门,“薛桐来了啊,你表叔和大伯去和医院商量去了。”说完之后,瞅到我身后的慕承和,目光狐疑。碍于我什么也没说,慕承和便只冲她礼节性地微微颔首。并非要藏着他,而是我此刻根本没有心思管这些。伯母说:“上次你来看老爷子就知道他最近情况不太好,医生也说各种器官功能都开始衰竭了,早上的时候,血压又陡然升高,脑内第二次出血……”说到这里,伯母有些不忍,开始抹眼泪。奶奶倒是很平静,伸手理了理爷爷的头发。这时,伯伯和几个表叔跟着穿白大褂的医生轻轻推门进来。医生走进病床,掏出口袋里的小手电,翻开爷爷的眼皮看了看,叫旁边的实习医记录下了各种数据,就离开了。伯伯拉住那位实习医生问:“真的没一点点希望了?”实习医生说:“这个难说,也不能说绝对没有奇迹。”伯母说:“人都躺了五年了,当时你们就说也许有奇迹,现在拖了这么久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