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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提以“流氓罪”的名义被逮捕了。袁大队长脚步匆匆,来到了队里的“臭老九”们住的地方。刘靖宇正在院子里干活,他们的活,好像永远都干不完。他认得小袁庄的大队长,也知道这位大队长掌握着给他们记工分的权利,是他们口粮的保证。他忙迎上去,又搬凳子又倒水的:“大队长,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袁大队长喝了口水,把手里的篮子放在桌子上,先不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慢斯条理地打开篮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包来。“今天队里分猪rou,你知道吧?”刘靖宇点点头:“嗯,知道。”“咋没跟着去看呢?”刘靖宇抿了抿嘴唇,言不由衷地说:“我得干活呢。”袁大队长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点点头,道:“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得吃点好的。按理说,分猪rou是按工分来的,有工分的,那都能分到猪rou。但你们这个情况,和人家贫下中农一起分猪rou,有点不太可能。我就给你们一人包了一点猪头rou,别嫌少。”刘靖宇有些沉默,他以前就知道,来小袁庄,知道比去其它地方好,但现在才知道,那是好太多了。袁大队长能在分猪rou的时候想起来他们,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刘靖宇千恩万谢地送走了袁大队长,把属于他们爷俩的猪头rou小心的藏好。腊月三十这天,再吝啬的人家,也准备了一件新衣服;再贫穷的人家,也用各种面包了两三只饺子。虽然大家都没钱,但鞭炮声还是不绝于耳——基本上,每一家都买了这个。袁芃芃的年夜饭是在自己家吃的,但午饭是在陈家吃的。陈家人三个表哥弄到了一条鱼,rou质十分鲜美,鱼汤熬了又熬,熬的又浓又白,撒了一点点盐,喝一口,简直要好喝掉了舌头。陈老娘在杀鱼的时候,就把鱼腮那里的一片yingying的、扇子一样的东西扣了下来,反复地把它洗干净之后,用一根红绳给穿上,戴在了袁芃芃的手上,满意地说:“好,老天爷爷保佑我们囡囡平平安安!”袁芃芃不知道这个东西叫什么,问陈老娘,她只说是“保平安”用的,大吉大利,却也说不清楚这个到底是个什么讲究。但一根鲜红鲜红的绳子拴着它,系在手上,还真是有说不出来的好看。这一片的农村都有守岁的传统,袁芃芃强撑着眼皮,不让自己睡着,幸好还有晋粒在一旁叽叽喳喳,才让她勉勉强强睁着眼睛到了天明。这个时候也不能去休息,因为很快,就有别人来家里拜年了。袁芃芃虽然家里只有她一个“小孩”,但还是跟其他家里一样,准备了一个盘子,里面放满了炒好的瓜子,只有零星的两三块糖。有的人家里,不仅没有糖,就连瓜子,都是抓一小把,就没了。按理说,小孩子是应该跟着大人去别人家里拜年,要点压岁钱的,但袁芃芃因为要守着家门,没有出去,而是选择在家里等着,等人家上门。第一个来的,是隔壁大娘的大儿媳妇,虽然这个妇人和已故的陈立花差不多一般岁数,但奈何辈儿小,她婆婆的辈分才跟袁芃芃平级,她只能算是袁芃芃的“小辈”。她一进来,就喊袁芃芃“小姑姑”,一边喊,手里还掏出一个红包来。没办法,袁芃芃还没结婚,辈分再高,也是要给红包的。袁芃芃也给她带来的几个“同龄人”准备了红包。她这种情况,没有先例,准备不准备,都是可以的,但她又不是真的穷,每个红包塞上一分,就能被夸上一句“会办事儿”,何乐而不为?人一拨一拨地来,大部分成年人都给袁芃芃准备了红包,遇到这种情况,不管对方带了多少孩子来,袁芃芃都是一人一个;若是有人只嗑瓜子,绝口不提红包的事,袁芃芃就不再把红包拿出来了。她是想得一句“会办事儿”的夸赞,但也不是什么人的夸赞,都能让她满足的。昨天大年三十的时候,袁芃芃在陈家学了好长一会儿的包饺子。当然,这边不叫饺子,叫“扁食”。小姑娘家家的,包扁食的手艺必须得拿得出门去。这是陈老娘的原话,事实上,她的扁食包的就很漂亮,又快又好,皮薄馅大,捏的边儿,像花儿一样。袁芃芃一开始包的扁食,那就很不成样子了,差到一度引起了陈老娘的怀疑:“我记得,你妈说你去年的时候,就会包扁食了啊。”袁芃芃紧张地放多了陷,猛地一捏,皮又破了。她捧着这个惨不忍睹的扁食,跟紧张了。幸好陈老娘没有深究,她的注意力反而被转移了:“哎呀,你这孩子,扁食不是这么包的……”她在陈家学了这么一项新技能,回到家手就痒了。心想:反正东西放在仓库,时间是停止流逝的,她就算包多了,放在仓库里,留着以后吃不就好了?她笨手笨脚,却又英勇无比地揽下了和面、擀皮、调馅和包的全部过程。等扁食煮熟了,出锅后,她一看:这上面飘的一片,都是扁食馅。袁芃芃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她以后也不会违背原则,吃这种东西的。于是,她端着一个大盆子,又来到了刘靖宇家外。王智正在外面打水,他看袁芃芃站在门外,不喊也不叫,只腼腆(大雾)地笑着,就主动过来给袁芃芃开了门:“闺女,你来找谁?”袁芃芃端着个盆子,装得无比淑女:王爷爷,我找刘靖宇。”刘靖宇的这个年,过得无比冷清,没有人来拜年,他们也没有厚脸皮去人家家,讨人嫌。就连只住在对门的廖老先生和王老先生,都也只有一句“新年快乐”。也正因为如此,刘靖宇才能把袁大队长送来的东西,放在瓮里,多撒点盐,把它好好的腌上了。此时,他正把瓮拿出来,忍不住馋想偷偷吃一口。反正大年初一,他也该吃点好的。他把这两个人放进来的时候,屋里还飘散着一股渗透进盐里的rou味儿。第43章明志袁芃芃鼻子灵,一下子就闻出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腌制品的味道,味道很冲,但是不怎么香,应该是盐放够了,油却没舍得放多少。王智的鼻翼动了动,几乎是一下子就闻出了这是什么味道。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下放这么多年,对rou味儿已经敏感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还因为,他和廖海生之前得到rou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把它腌制起来。但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rou了。按理说他们这些被打成“造反派”、“臭老九”、“资本家”的人,待遇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