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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强,以他这个年龄来说极为难得。”李泽文说着,看了郗羽一眼。在这么多年后,估计她早就不记得自己当年写了什么作文,却依然能记得潘越的大作,这就是好文章的感染力——哪怕这个人已经不在世上,他的文章依然可以感染世人。“在他出事前的四月二十六日,学校进行了期中考试,潘越期中考试成绩如何?”李泽文浏览着校志,问她。“……这我就不知道了……”郗羽想了想,“他的成绩还不错,中考成绩差不到哪里去。”她和潘越毕竟不是一个班的,平时来往极少,而且十几年前初中生们还是比较讲究男女大防的,她对潘越的日常生活了解极少。李泽文也没指望她能记住那多细节,“嗯”了一声,手指指向了书页中的某一行:“南都二中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大规模的元旦晚会,你在二中的那一年的元旦晚会上,你们班的舞蹈获得全校二等奖。”“是啊……这点事我也记得。”语气如此肯定,李泽文又抬眼看了郗羽一眼:“你有参加舞蹈比赛?”郗羽“呃”了一声:“有的……”这件事在李泽文意料之中。她所在的班级全班人数五十二人,女生不过半数,凭郗羽的身高和长相,不选她参加舞蹈队根本说不过去。“二等奖应该是个不错的成绩?全校这么多班级,获得一等奖仅有三个班。”“成绩确实很不错……大概是因为我们练习很刻苦吧。每天中午也要练,晚上放学了还要练,周末还要抽半天时间来练习。”“给你们编舞的是谁?”“是我们的音乐老师,她要求比较严格。”“你们跳的什么舞?”“我也说不好,民族舞?就是穿着古装,撑着一把伞跳的那种。”“这个小舞蹈队有几个人?程茵有没有加入舞蹈队?”“我们一共有五名女生,程茵当然有参加。她舞跳得特别好,比我这种凑数的强很多。我差不多也是那时候才和她有点熟悉了,之前几乎和她没怎么说过话。”“谁给你们编的舞?”“我们的音乐老师。”“她应该也是你们年级的音乐老师?如果她指点你们一个班,其他班难道不会觉得不公平?”“不是每个班都选择舞蹈,不少班级还会选唱歌、乐器等节目,”郗羽无奈道,“至于我们班为什么表演舞蹈,是因为有人说我们班漂亮女生多,不跳舞就太可惜了……音乐老师觉得说的对,周老师也支持这个提议,所以我们就赶鸭子上架了。”李泽文莞尔。“有人说”多半是郗羽打了个折扣,真相很有可能是“班级男生的共识”。这说法毫不夸张,哪怕是全班其他女生都长相平平,只要有郗羽和程茵在,照样可以大大提高班级的平均颜值。如果其他三名小舞蹈队的女生能达到清秀的水准,这几位女生再穿上古装撑着伞跳舞,男生们绝对会像打了鸡血一样鼓掌欢呼,也不难理解她们为什么会得二等奖了。“你们的小舞蹈队有合影吗?”“没有,”郗羽说,“我当时光顾着紧张了,想不起照片这回事。”李泽文“嗯”了一声,又翻过了下一页。“教授,你要这本校志就是为了看这些吗?和潘越、程茵有关的信息?”郗羽问。“有没有他们的信息不是我最关注的,我想全面了解整个学校的环境氛围。”郗羽是个好学生,当然听懂了这段话。在大部分案件里,研究受害者的环境都很重要。就像求一个未知的方程,受害者的生活环境、结交的人群仿佛已知量,已知量越多求解越容易。只不过在她看来,校志记录的事情是太概述了,想从中看出这些事情对潘越的影响……郗羽觉得还是挺难的。“可环境本身太复杂了,是混沌系统,也不好预测。”“海洋大气环境固然复杂,但也会形成规律的环流。比如说,在一个贫富差距大失业率极高的社会,非正常死亡里为财而死的比例一定相当高,毕竟大多数恶性犯罪都受经济形势的影响;在一个校风恶劣校园欺凌遍地的环境里,造成学生心失衡的最大压力可能来自于群体的压力;在一个升学压力极大的名校里,引发学生心理压力最大原因一定是学习上的负担。”宛如两年前在李泽文的课堂上,郗羽心悦诚服地表示同意——没错,李泽文永远都是这样富有洞察力,任何事情他似乎都可以一眼看透本质。李泽文说:“郗羽,你认为南都二中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我想,是一所比较重视应试教育但也尽可能的让学生全面发展的重点中学,”郗羽想了想,她出身于教师家庭,中学阶段转过学,就读于全省名校和县中两种全国最具典型意义的中学,在学校建设上的发言权也还是有的,“看重学生成绩,但没有那么疯狂,休息时间是留出的,比我后来在的县中好得多——县中完全以考试为唯一追求,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点半睡觉;二中也比较注重学生的综合发展,学校里有各种社团,不少社团都是娱乐性质的,当然在多样性上肯定不如美国的中学,但在国内横向比较,也相当不错;如果学生真的有才能,二中还会组织他们参加比赛。老师们的水平也不错,大部分老师是重点师范大学毕业,这一点也是我后来所在县中比不了的。”李泽文道:“所以,你认为二中是一所对有特长的优等生非常友好的中学。”“嗯嗯,教授,你的形容很准确。”“所以问题来了,”李泽文又翻开一页校志扫过,“对初中生而言,一天中除了睡觉之外,二分之一的时间都在学校里,在学校遇见和发生的事情,在学校认识的同学和老师对初中生的影响力一定很大,甚至会超过父母的影响力。对潘越来尤其如此,他在校园里获得了许多荣誉,学校对他来说,大约比学校在普通学生心中的分量更重。而这样一位学生,最后死在了他喜欢的学校里。”“……”郗羽无言以对。李泽文意味深长道:“潘越为什么在教学楼楼顶坠楼?在我看来,这是所有谜团中最关键的一个。”第36章请老师们吃饭的地方是李泽文敲定的,地方还是他入住的环江宾馆的中餐厅,只不过菜色都换了一次。晚上六点半,郗羽在宾馆的餐厅见到了当年的老师。大约是因为初一那年的经历给她的印象实在深刻,她毫无障碍地认出了这些只教了她一年的老师,看上去每一位都老了许多。老师们也都记得郗羽——潘越坠楼事件是他们从教以来发生的最大的事故,郗羽这半个当事人的名字怎么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