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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的气息正撩拨在玉竹君束起的发根处,居然热得有几分炙人。玉竹君怔了怔,凡事从不入心的他,此刻的心旌却微微一颤。恰在这时候,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喊:“老爷,初阳台到了。”商陆应了一声,又撩起帘子对玉竹君道:“这里便是青田山上赏景最佳的地方。先人为了观日而建造了一座凉亭。如今差不多正是日出时分,倒是来得巧了。”玉竹君怔了一怔:“不是说要去拜塔麽?”商陆点头道:“塔在西面山顶,距离此处倒也不远。但若是现在去拜,恐怕便看不到那日出的美妙了。”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更是露出几分失望之色。玉竹君又想起今日一别,见面无期,便忽然软了软心肠。“那就先看日出吧。”说罢,两人便出了马车,循著山路往那初阳台走去。正如商陆所言,站在初阳台内,视野极佳。因为雪光的反射,太阳虽还未升起,但四下里已经带著些银灰的光亮。整座淮南城浸浴在皑皑的积雪中,如同一盘冰雕玉琢的玲珑盆景。商陆将带来的皮垫铺在亭沿的美人靠上,两个人坐下来等日出。玉竹君虽为仙人,也与司日之神羲和有过数面之缘,然而真正在凡间欣赏日出,却似乎还是头一遭。“看,太阳在那里。”商陆举起手来,绕过玉竹君的发际指向东方。在那里,贴近地面的地方悬著一个巨大的、由云朵编织成的五彩“丝囊”,而太阳的轮廓正在其中,隐约可见。“这叫做锦囊藏珠,”商陆解释,“传说是羲和大神用来收藏太阳的锦囊。”听他这样解释,玉竹君倒是笑出声。“那是云中君在纠缠羲和。他总是想要妨碍羲和真君的正经事。”“你从哪里听来这种传说?”商陆也随之笑出声,同时目不转睛地看著玉竹君的侧脸。“你不经常笑,但是笑起来很好看。”他的目光太过专注,玉竹君不自然地敛起了笑容。恰在这时,藏在云锦中的太阳终於一跃而出,天地间霎时光明夺目,连带著整座山中的群鸟也开始宛转地争鸣。被那一瞬间的光明所吸引,玉竹君转头望向远方,雪原反射的日光顿时令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也就在这短短的一刹那时间里,他感觉到始终注视著他的那道视线悄然靠近了,又一道温热又柔软的触觉擦过他的面颊,若有若无。他惊愕地睁开眼睛,却看见商陆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面带笑容。“你……”玉竹君虽然经历过无数场杀戮,却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此时唯有欲言又止,不知应该如何开口询问。正在犹豫时,倒是商陆首先站起身来。“雪地太亮,不宜直视。日出已经看完,可以去拜塔了。”☆、【仙魔生子】殇竹韵07正如商陆刚才所说,宝塔正在这座山顶的西面。离开初阳台,拾级而上,没过多久便远远地看见塔尖。那的确是供奉南岳帝君的宝塔,以小巧精致的青砖砌成。内部虽是实心,但低端掏了一个佛龛,前面摆著个石质香案,上面蜡痕斑驳,看得出也有人打扫、祭拜。这一路上,商陆始终走在前面,已经早先一步扫清了香案前的空地,亲自摆上了蒲团。“这里风大,你又大病未愈,拜过之後便下山去吧。”玉竹君点了点头,撩起下摆跪上蒲团。意外的是,蒲团居然在马车内的火炉边煨过,跪上去温暖且柔软。这世界上如何会有如此细心的人?也难怪会成为一方巨富。如此出色的人物,也算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也许这次伤势痊愈之後,自己可以去找福禄星君说说情,为“杏林堂”再添兴隆。想到这里,他便开始准备与南岳帝君沟通。然而他只是闭了眼睛,连入定都没开始,耳旁就响起了催促声。“好了没?似乎又要下雪了。”“哪里有这麽快的,”玉竹君哑然失笑,“我这才跪下来而已。”经他这一说,商陆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是快了一点。可是刚才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总觉得你会消失在我面前。”果然是有仙缘之人,连直觉都很准。玉竹君在心中笑了笑,不去理他。仙人之间互相联系,有时并不需要彼此见面。只要能去到供奉有对方香火的宫观内,利用灵修术就可以与他的元神沟通。很快,玉竹君排除了心中杂念,进入灵修境界。这虽然也属於法术范围,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疗伤,已经不会太过疼痛。平日里他使用这种手段的机会不多,但也算是屡试不爽。唯独这一次,任凭他如何尝试,却始终得不到南岳帝君的回应。这种感觉……就好像南岳帝君根本就不在天庭。怎麽会这样?莫非是自己离开天庭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麽变故?玉竹君正在疑惑,耳边又传来商陆的催促声:“如何,可以回家了吧?再晚点就要推迟早膳的时间了。”被他催得心头火起,玉竹君冷冷回眸一瞥,低声叱道:“吵什麽!要吃你自己回去吃!”他明明已经压低了嗓音,竭力克制。但是被他呵斥的商陆竟好像小狗一样低下头去,一声不吭。玉竹君正一心想要找到南岳帝君的踪迹,便也无暇分心关注身边的情况。一直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直到深思耗尽,丹田隐隐作痛才勉强作罢。直到这时,他才回过头来,竟看见商陆就在他身後。蒲团只有一个,商陆是直接跪在雪地里的。也真亏得他有如此耐力,若是换了别人,哪里能耐得了这麽多时候?“这是干什麽?快起来!”玉竹君皱眉,“你自己是干什麽的,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害处?”“知道是知道。”商陆依旧温和笑道:“可我以为你拜一拜就走。”说著,他便抖抖下摆的积雪准备起身。可冻僵的膝盖一时难以保持平衡,竟打了个大大的踉跄。“小心!”玉竹君忙将他扶住。心中一时又是急怒又是内疚,好在这时马夫也赶了过来,二人便合力搀著商陆回到马车上。返城的路上,玉竹君让商陆撩起裤管,双膝果然已经青紫。他皱了皱眉,忽然将掌心拢在那屈起的膝盖上。掌心的温热透过皮肤传过来,商陆默默打了一个寒噤。玉竹君只当他是受了风寒,愈发恶声恶气道:“见过挨冻的,没见过主动找冻的。看你平时稳重,怎麽突然做出这种蠢事。”陆商嘿然笑道:“我没注意……”“荒唐!鸟兽尚知冷热,你一个堂堂男子汉,又怎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