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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登记身份,然后立刻吃一顿辣酒田螺来庆贺。樵舍是妖道驻人间的办事处,为修炼成人形的妖怪登记注册人类合法身份。原本这里很热闹,大厅里挤满了修炼成人形的妖怪,号码牌的数量每天有限制。那时候刮起一阵造人之风,妖怪们为了修炼成人有许多走邪门歪道的,成人后作恶为害,导致不少人间惨剧。于是妖道出台了规定,提高了妖怪转变为合法人类的门槛,其中一条是修炼成人的妖怪需要人类的推荐信和保证申明书才颁发身份证。这就是田禄要把田笑带给胡不成的主要原因。两人到樵舍的时候在场妖怪不多,取了号码牌后,胡不成找来登记表格填写。他满口答应田禄写推荐信和保证申明书,洋洋洒洒将田笑作了一番天花乱坠的夸奖,然后历数他的优异事迹,这封推荐信立刻获得了审批通过,田笑的身份证也顺利签发。两个年轻人欢欢喜喜地在河堤上一边吃田螺一边喝啤酒。“说起酒呢,我觉得还是怜吾洞的陈酿好喝,酿酒的泉水是取深山种有幽兰的泉眼处春天破冰的第一道水,封坛之后埋在洞口的杨花树下面,从秋天第一茬落花开始整整十年,取出来的酒才是味道最好的。六岁的时候天帝给我们几个兄弟埋了一坛,到十六岁取出来喝,又香又浓,啤酒算什么呀?我告诉你,好东西多着呢,你以后就知道了。”胡不成一边晃着手上的易拉罐,另外一只手用牙签叼着田螺。其实他更喜欢啤酒,只是嘴里要有装模作样的话镇场。毕竟无论是做人的经验也好,做神仙的经验也好,在田笑面前他都更胜一筹,他有心树立作为前辈的威信,所以总说些罕见未闻的稀奇东西来炫耀。果然田笑听得两眼生光:“怜吾洞是什么?是神仙住的地方吗?我以前没有喝过酒,爷爷说这个东西喝了要变成傻子的,会妨碍修炼,所以我一直不敢喝。”“怜吾洞是神仙修炼的地方,那里的杨花最出名,每到秋天落花的时候,引得不少神仙去观赏品酒,很漂亮的。可惜,没有机会带你去玩了。”“我连氓川都没有玩遍,以前总是埋头修炼没有时间去玩。”“那怎么行?做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玩,下个星期放假我带你先去网吧。你玩儿过电脑没有?我跟你讲,电脑可好玩了,玩儿电脑的人比电脑更好玩。”“电脑是什么?”“去了就知道了。哦对了,你要是有事情找我,就到琴台石街的亭林医馆里来,我在那里工作,直接报名字,都认得我的。”胡不成过足了当大哥的瘾,有点得意忘形。从前在天庭里他很少朋友,难得有机会让他交到同龄好友,他卯足了劲儿要把田笑收于囊中。周日他和田笑玩了一整天,把贺亭林让他看的书丢到了天边,星期一要考功课的时候他就傻眼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不仅新学的东西一问三不知,旧的也忘了个干净。贺亭林表情凝重地盖上手里的书,摇头:“你是不是觉得太难了?”胡不成瓮声瓮气地说:“不是……嗯……也不能这么说,是我没看书……对不起。”“为什么不看书?”“周日我交了个新的朋友,帮他庆祝……庆祝转型成功。”“什么新朋友?”“他年纪和我差不多大,以前是个……畜生,非常努力才能改头换面拥有做人的机会,我也很为他高兴,所以玩着玩着……就忘了看书。”贺亭林叹气:“你交朋友是好事情,但是书不能忘了看。学习贵在坚持,书要每天读,一天不读就会退步,就会露马脚。既然你有这么刻苦上进的朋友,如果他能力比你好,又比你努力,你却懒散贪玩,你的朋友会愿意和你长久结交吗?”说罢又补了一句:“你出去吧,好好反省反省。”梅谷看胡不成丧气的样子以为贺亭林责骂了他,安慰道:“你别太往心里去呀,贺医生有时候确实很严厉,你看看他对那些不听话的病人都不留情面,从来没有好脸色的。”胡不成要哭了:“他没有骂我,要是骂我一顿,我还不至于这么愧疚。他肯定对我失望了,我前两天才答应他好好调整状态,今天就这样。小梅姐,我要怎么办?我可以哭吗?”“那不叫失望,叫用心良苦。别人说你傻,你还真傻呀?要不是重视你,他何必失望呢?”胡不成醍醐灌顶、捶胸顿足。他下决心恶补自己的功课,一定要重新得到贺亭林的认可。于是从这天开始他就捧着脑袋一边背书一边在柜台前接待病人。背到一半,贺亭林从诊室里出来,到柜台前取了放在柜子里现配好的药。“你要什么东西跟我说,我拿进去给你就好了。怎么好意思麻烦你自己出来取呢?还要什么吗?茶要不要换新的?我去重新拿茶包。”胡不成讨好地说。他刻意露出谄媚的笑容,脸上的rou都恨不得堆在一起把全部好意都放在贺亭林面前。贺亭林好笑地看着桌面上摊得乱七八糟的书,抬手敲他脑袋:“不要一心二用。”胡不成点头:“好好好,我就想顺便温习温习。”等贺亭林拿了药离开,他盖上书摸摸索索把xue位图拿出来看,越看头脑越昏,越看越糊涂。他顺着xue位图上的小人从头到脚打量,灵机一动,把梅谷从后面拉过来,悄悄地说:“你帮我做一个东西吧,我回头感谢你,等我把xue位图背熟了,给师父一个惊喜。要不然,我怕过不了几天我会被扫地出门的。”梅谷皱眉,下意识觉得他没什么好主意:“你又撺掇些什么邪门歪道?”“不是邪门歪道,这次保证不是。”他嘿嘿一笑,表情疯癫。梅谷照他的话给他扎了个布制小人,胡不成找来家里的旧衣服照着贺亭林的穿着裁剪拼凑贴在小人上,又找河堤上卖画的美术生画了张和贺亭林一模一样的脸在小人面上,就把这个小人当成是贺亭林,每天抱着这个小人在家里上下其手地记xue位。“贺亭林”浑身被他摸了通透,身上大xue记得一个都不差,他又这里揉揉,那里按按,美滋滋地在心里计算,上次被贺亭林摸了一把,好歹也算是没吃亏。胡mama从来没有见他这么用功,听他在房间里哼哼叨叨地念经,十分欣慰。她准备了夜宵走到房间门口敲门,说:“小勉,吃点东西再看书。还有,你那个姓田的朋友打电话来了,说是你约好了他出去玩电脑的,你要是没空我就先替你回他了。”胡不成只能给田笑回电话:“对不起我正在用功,改天再带你去玩电脑吧。你放心,一定去,我说话你还不信吗?我胡不成从来不说假话!”他豪气万丈地盖了电话,又钻被窝里和“贺亭林”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无论如何,xue位能记下来了就是件好事情。一个星期之后贺亭林再考他,虽然还不能对答如流,也算有来有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