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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收到影响,沉闷而绝望。“林信要挑心腹手下,想办法让他选中你。”听到林信的名字,沈楼忽然就清醒了,强行控制着身体跑到溪水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这人是渊阿十四刃中的刃一,当年很得林信器重。神志回笼,水中的倒影渐渐扭曲,变成了沈楼自己的脸。周围的场景跟着倒转,险峰峻石平地起,回到了那日的天牢峰。“把封重放出来,我就撤兵。”万军之中,林信握着煞气四溢的吞钩,摘花弄叶般一步杀一人。桑弧神弓拉至满月,鹿璃加持的箭矢带着穿山破石之力,直冲林信而去。本应该以身护主的刃一,在箭矢来临之时忽然闪避,黑色的灵箭将林信整个人撞了出去,穿胸透骨,牢牢钉在了山崖上。阵脚大乱,两军混战。沈楼冲上去,抱起浑身浴血的林信,在meimei与将士的惊呼中,御剑奔逃。“疼……”林信缩在他怀里,疼得发抖。“林信,撑住!”沈楼抱紧他,把自己的灵力渡过去,尽可能地减少他的痛苦。不眠不休地守了他三天三夜,总算把这条命抢了回来。然而林信睁开眼,第一句话便是,“封重呢?”“英王已经去了北域战场。”沈楼垂目,缓缓站起身来。混乱的梦境,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自己的,别人的,潮水般淹没了理智。豁然睁开眼,天光大亮。沈楼摸摸身边的位置,空荡荡,但尚有余温。头疼好了不少,回想方才古怪的梦,眉头越皱越紧。“世子,您醒了。”紫枢走进来,推开窗户,清凉的风灌进来,吹散了一室温存。“林侯爷呢?”沈楼起身穿上外衫,抬眼瞧见封重在外面探头探脑。“侯爷被皇上叫去了,刚走,”紫枢给他挂上剑,另将一枚蜡丸塞到他手里,“黄阁昨晚来过,让我把这个交给您。”沈楼微微颔首,握住蜡丸走出门去,“王爷可有什么事?”“你怎么住在信信的屋里?”封重很是惊讶,这里是东宫,不是只有两间房的雁丘。余光四顾,这里的确是林信住的那处偏殿,沈楼面不改色地说:“昨日阿信生气了。”一句话,含了许多层意思。阿信生气了,我来陪他;阿信生气了,都是你的错。封重顿时语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位他十分钦佩的沈世子,似乎不怎么待见他。林信坐在御书房里擦拭吞钩,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皇帝跟人讨论酌鹿令,心里想的却是昨晚趁着喂药偷偷亲的那一口。薄薄的唇有些微凉,带着药草的清苦,却愣是让他尝出几分甜来。以前沈楼都不给他亲,纵使两人翻云覆雨那么多次,每当他要亲亲,沈楼都会躲开。若是沈楼不是重生的,他还打算装不懂讨个吻的,如今却是不敢了。“草民昨日写了一份,敬呈陛下御览。”这位跟皇帝谈得热火朝天的人,竟然还没有官职!林信这才抬头看一眼,那些个文臣已经走了,唯独剩下一位没穿官服的人。瞧着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元朔帝接过来看,眸色微亮,“不负,你也看看。”林信收起弯刀,凑过去看一眼,眸色微沉。这上面的字迹,与提议割鹿之律的字迹一模一样,原来竟是这人。翻到后面看一眼,署名为罗侍君。那日朝会,林信去的时候罗侍君已经被拖走了,以至于他还不知道那位胆敢叫嚣“三年灭一方诸侯”的猛士是谁。看到罗侍君这个名字,林信忽然就想起来了。这位应该是来年春闱的状元,以凡人身份跻身中书省的能人。上辈子林信跟他接触不多,林信活着的时候这人名声不显,也不知是不是元朔帝刻意保护的原因。低头看看这份,写得很是到位,或者说,狠毒得很是到位。【缺鹿璃十两,割一县;缺鹿璃百两,割一郡;三年累缺鹿璃千两,夺爵,不可补齐者,子女充徭役……】夺爵就罢了,子女充徭役,这位怕是对仙者很有怨气。“不知这位大人是?”林信上下打量这人。“草民罗侍君,幸得望亭侯举荐,得以参加来年的春闱。”罗侍君低头道,他本来叫史筠,因为要参加科举,成了罗家的家臣,罗家赏赐他姓罗。林信了然地点点头。“听说你昨日选了几个手下,”元朔帝意味深长地看着林信,“可想好先去哪家验鹿璃了?”林信拿起那份在手中转了转,“既然望亭侯盛情难却,便从罗家开始吧。”罗侍君脸色骤变,他要参加春闱,还要依仗望亭侯举荐。这时候若是因为他而给望亭侯带来麻烦,那春闱的事就危险了。封卓奕愣了一下,旋即大笑,“你呀你,真是调皮。”第46章伐檀(七)“父皇准了和亲的提议,”太子叫沈楼来,商量出使北漠的事,“沈家常与蛮人接触,你觉得派什么人去合适?”沈楼垂目,“臣。”“你?”太子惊讶地抬头,说是出使北漠,不过是去传个话。沈楼贵为国公世子,这样派去未免大材小用。“蛮人凶悍,寻常使臣派去恐遭杀戮,臣这张脸他们认得,当能给几分薄面,让臣见到乌洛兰可汗。”沈楼跟蛮人打了一辈子,却没能真正和乌洛兰贺若交过手,也算是一桩憾事。皇族居于京城,没有直面过北漠蛮人的凶悍,但种种传说从未断绝过。听沈楼这么说,封章沉吟片刻便答应了,“也好,拨五百轻骑给你。”“不必,五十人足以。”沈楼摇头,五百轻骑,那是进攻的架势,一个不慎就要打起来。“我也想去。”钟有玉嚷嚷道。“你去做什么,这几日趁着父皇要推新政,孤再提提,说不准你们就能回西域了。”太子笑道,转头看向沈楼,问他是否顺路回家一趟。知道太子是提醒他给沈秋庭带那份礼物,沈楼摇头,“若是从浣星海走,蛮人会以为是北域相邀。”封章不好再说什么,表示今日到此为止,便散了。出了东宫正殿,钟有玉拉住沈楼,“你听说了吗?昨日林信在羽林军营地杀了不少人。”沈楼昨天昏过去了,并不知道这事。“哎,你还跟他玩吗?我觉得林不负这人有点邪性,杀人不眨眼的。”钟有玉搓搓胳膊。“事情尚不清楚,你莫乱传。”沈楼警告钟有玉。“知道,知道,”钟有玉满不在乎地说,“我这不就跟你说说么。深宫寂寞,小墨又不爱听,我都快憋死了。”他天生话多,偏被禁锢在不能乱说话的皇宫里,如同被捆住了嘴的八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