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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也不知究竟见过多少回。说不出的熟悉感觉。连那一缕晨曦的微光也沿昔日的轨迹熟稔地穿过玻璃窗户在地板上照亮稀疏的一片。“早安,长官。”费恩站定道。很惊人的是他今天的声音没有丝毫的颤抖,即使他已经不得不接受了那个他无力再反驳的事实。面前的男人在无意之间便夺得了自己心中撤不掉的一席之地。“早上好,费恩中尉。”诺亚头也不抬地道。明明知道他只是与往常一样专注于手头的工作,费恩此时却又极度地渴望他能够看自己一眼。一眼就够了。来证明自己不是被丢弃了的玩具。“长官……”费恩见他没有动静,便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嗯?”诺亚的眼光依旧没有离开手中的纸张,然而费恩没有底气的,或者说连他自己根本都没有拟好的下半句话被这一打断生生地堵了回去。“我……我到营地去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连眼神都黯淡了下来。而只专心于工作的诺亚更不会发现,自己的副官在说话时轻轻颤抖的攥紧的拳。他等不下去诺亚的回答,便觉得不受控制地有股冲动,竟唐突地径自转身往外走。“费恩中尉。”诺亚听不出感情的声音在背后想起。费恩只觉得那声“中尉”此时说不出的刺耳,“感觉你最近的工作有点放松,不知道你是不是不太适应新的工作形式,或者是有其他的东西在影响着你。”费恩倔着不向自己的长官转过头,这恐怕还是第一次,但他直觉非常清晰,他感觉诺亚已经抬起头盯着自己的背影。“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我认为,一个合格的军人不应该在工作时带入自己的感情。”他顿了顿,“你知道,那不是我的本意。”“好。”费恩垂下眼,笑了笑走出办公室。那样的笑容至寒刺骨,携着深深的冷意。直到他拐过门廊,几欲站不稳身体快要跌倒的一刻,费恩苍白的脸上才露出伤极痛极的苦涩。我知道,那当然不是你的本意。他摇摇晃晃地走下门前的楼梯,手指狠狠地抓住了胸口处的外套,如窒息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但即便如此,也依然难以减少心脏抽搐着的疼痛。脚步不知道要将自己拖向什么方向,只是如行尸一般缓缓移动着。明明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费恩拐过房子的一角,一个趔趄几乎摔倒,索性扶住了墙,将整具沉重的身体倚在墙上。装什么冠冕堂皇。装什么道貌岸然。或许只是想用这样的行为来让自己忘记那些事,或许就能以原来那样的相处模式工作下去了吧?反正他所重视的只有工作不是吗?费恩一声声冷笑着,指甲已经深深陷入紧握的手心里面。明明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担惊受怕,将自己永远藏匿在冰冷的面具之下。有他为自己做后盾,他不用再背负那么沉重的累赘。他对自己已经那么好了啊,每天都能看见他,站在他身旁,竭自己所能帮助他。爱这种东西怎么可以强求啊!自己会对他有感觉本来就是自己的错!对,费恩.亚尼克,就是你的错。你怎么还敢奢求同是男人的他对自己能够因为那次占有永远负责?现实总是给人响亮的耳光,就是为了惩罚有些人执着地不去相信它的残酷。该醒醒了,约纳斯那样的结局,绝对没有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就连想一想也都是可悲的虚妄。这是罪孽,怎么能拉着他一起成为罪人。这么残酷的现实,应该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救赎了吧……可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诺亚将他从卑微的深渊中拯救出来,从那一天起自己才终于被人唤醒,要像人一样活着,自己与别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同。然而,他随即又亲手剥夺了自己作为一个人,自私地拥有感情的权利。到头来,还是你毁了我啊。诺亚.冯.塞弗尔特。作者有话要说:开完会有时间的话回来二更第36章XI.军营宿舍1942年11月,诺亚.冯.塞弗尔特中校因公务离开奥斯维辛集中营。波兰的天空承载了太多烟雾,费恩看着诺亚乘坐的黑色奔驰转出集中营,在空旷的路上沉没在地平线下。他茫然地看了看天,前两天听到广播里说,这条道路尽头的柏林,好像已经下雪了吧。“那是场好大好大的雪啊,巡逻的时候只要一停下来它们就会像毯子一样盖住你的肩膀,我们不得不脱帽抖掉帽子上的小雪堆。广场上有好多小孩在玩,仿佛是战火已经停歇,在雪里我几乎看不见国会大厦窗口中的灯光,只觉得很安静,非常安详。”约纳斯顿了顿,垂下眼睫低声道:“那是1939年。那年冬天雪还没化的时候,我离开了柏林。”“会回去的。”马库斯拍了拍他,“一切结束之后,我们都会回去的。”“结束。”费恩轻声嚼了一下这个词。约纳斯抬起头:“对了费恩,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和指挥官一起去柏林?”费恩摇了摇头。他觉得像被抛弃了似的。诺亚这次离开的保密性非常高,甚至连是临时出差或是调任,费恩都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只有,他离开了。反正他也不会知道,离开的日子里费恩的脑海里一直想象着约纳斯说的大雪,想着1942年的柏林,从车上走下的诺亚,也许他的眼中会倒映有星星点点的雪,也许一如往常在褐色瞳孔的深处以深邃掩盖着锋芒。雪会飘落在他军帽的帽檐,缀在泛光的帽徽上。白色簌簌地停泊在他宽阔的肩,仿佛那里是它唯一能够安慰的居所。费恩不知道,他究竟是会冷着脸随手拂去肩上的雪,还是淡然一笑,丝毫不在意地转身走入那幢守备森严的建筑。他真的好想他。那怕这种想念注定没有回应。在冬天这么沉寂的季节里,一切事物都平静得理所应当。营里没有sao乱。烟囱中的浓烟静静升上白雪纷飞的苍穹。远行的灵魂不能再见,离去的身影还没有从被雪覆盖的地平线升起。费恩仰躺在床上。纵使厚重的棉被压得人有种难以动弹的受制感,费恩的内心却如同今天白天罗尔夫那瓶结冰的可乐一样安静。只是那瓶可乐最后摔到了地上,碎成无数零落着微光的冰尘。“我越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就越会发现脑子里面只有他。”突然想起约纳斯的话。思念着恋人的人已经睡着了,依稀伴着含糊的呓语,跨越空间的距离在梦中与恋人紧扣住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