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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虽然学习不好,但是和同龄人在一起还是很舒服吧…于是忽然开始怀疑起当初江稀离开学校的意图,到底是真的厌恶学校还是不想白吃白住白拿学费?进而又觉得好笑,江稀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细腻的心思?不管怎样,到底是同意了。然而实行起来还是满肚子火气,因为要弄那种铁皮车,置办各种材料工具。一无所知的江稀只会傻站着等着别人置办。总算,一切弄好了,江稀在九月份开学季骑着铁皮车来到校园门口。第4章无法对你说每天傍晚前去,深夜回来。天上没有星光,地上有黑漆漆的影子,披着路灯的灯光,恬静的踏上回家的路。起初还是有些不自在的,虽然心里告诉自己应该多说几句话,但还是常常感觉疲累,于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逃避似的少说一句就赚一句,久而久之,来买冷面的学生也习惯起来。看着同龄人欢乐的笑脸,江稀有时候会忘了自己是谁。他常常一边做冷面一边听他们聊天,虽说大部分内容常常听不懂,但是还是津津有味地听着——以一种没什么表情的脸。会遇到熟人江稀也觉得意外。只是当时听到一个高声喊“伍昌”时就控制不住的抬头,然后一眼看见一个个头和自己差不多的男生站在不远处的校门口,笑着对向他打招呼的人摆手。几乎是一瞬间就认了出来,伍昌,那个幼儿园时的同桌,那个管自己叫老婆的小男生。眼神一下子起了波澜,江稀立马收回视线,掩饰性的低下头,有种无来由的紧张感。就好像和那个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特殊关系,江稀窘迫的绷紧浑身肌rou,连做冷面的手都开始微微发颤。江稀并没有多想什么,没想过对方会不会认出自己,会不会过来,只是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紧张着。直到周围人多了又少,少了又不见,他才恍然原来天色已经很晚。而伍昌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明白过来对方已经忘记自己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一个月期间伍昌不止一次过来,其实总共来了三次,从九月份第二个星期五开始,第三个星期五,第四个星期五都来过这里。但伍昌并没有说多余的话,他看起来比小时候安静许多,买东西时不疾不徐的等在后面,轮到他时也是买完就离开。和其他陌生的学生没有任何不同。说不上来是不是该松一口气,本来还想象过,万一伍昌凑上来,像小时候那样拥抱自己,牵自己的手,笑着喊自己老婆,这该怎么应对。一定会很窘迫,很苦恼,无奈又无所适从。然而都是江稀多想了,伍昌并不记得自己。也许是唯一一个熟人的缘故,每次伍昌出现江稀都格外在意。然而没有正面看过伍昌的脸,即使是眼角余光,伍昌的存在感也格外强大。伍昌的口味一直没变,其实每次伍昌出现,江稀就已经知道了对方要说的话,可还是一板一眼的等着,等对方开了口,才开始为对方做冷面。看着伍昌拎着面离开,有时会产生为他做饭的类似骄傲的感觉。就像妻子为丈夫做饭那样,看着丈夫拿走自己做的饭,哪怕对方还没吃,就已经开始自足起来。像开在墙角的花,江稀的感情静谧的绽开,在他自己没察觉的情况下,就已经开始盛放。像当初mama离开自己一样的感受,又有所不同。守望三年后,江稀知道伍昌会离开。一开始还没什么知觉的听着伍昌身边人和伍昌的谈话,期间多次提到H市的H大学。到后来才听到伍昌的感叹,说是可能最后一次来这里吃冷面。当时江稀禁不住抬头看伍昌一眼,伍昌恰好也望过来,露出一个温和的礼貌的笑容。看到伍昌迅速收回的视线,江稀有些落寞的看着眼前的铁板。被油浸润的发黄的冷面抽搐着躺在铁板上,它身下的水渍发出痛苦的呻.吟。江稀的视线模糊了一瞬,刹那间心里涌出诺大的厌恶感,甚至近乎愤恨。愤恨眼前的一切,愤恨自己木偶一样站在这里的样子。然而他的情绪并没有来得及发酵,惯性使得他下意识拿起一边的水瓶,“呲啦”一声冲刷在冷面的身下,然后翻转,抹酱,盛好,送到伍昌的手心。久久的注视着离别,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猝不及防间,额头上的一滴热汗“啪嗒”擦过脸颊,扎根进衣领布料间。赶上学生寒暑假时,江稀都不出摊,而是留在大姨的店里帮忙。熬过最炎热的一段时期,九月份来临时,江稀却提不起力气去学校。大姨催促了几次就没再多说,但江稀自己心里却有些焦虑。大约十月初的时候,江稀下定决心,告诉大姨他想去H市。这个决定就如当初他不想去幼儿园,不想上初中,想要去S市一中卖冷面一样突然。但江稀自己的心意却非常坚决。大姨表示已经无力吐槽他,也许她心里觉得这孩子是蛇精病。还是哥哥笑哈哈的表示支持,说就当出去玩儿了,总在S市呆着也没意思。问江稀打算到H市做什么,江稀不会做什么,也没有任何想做的事,于是他仍然会做烤冷面。哥哥对他的执着有些无语,最后还是送他离开,帮他找到住得地方,离开后开玩笑的说,他们家串店连锁指日可待。哥哥走后江稀有些寂寞,但他很快就打起精神,下午时就开着铁皮车寻找H市那所很有名的大学。说起来,也多亏了哥哥有先见的将原本的脚蹬式铁皮车改成了现在的电动式,要不然他光蹬车也要累死了。来到那所大学的校门口,和其他买吃的东西的摊贩挤在一起时,莫名有点开心。哪怕没见到任何熟悉的人,心里却有着期盼。一天又一天,每晚都兢兢业业的烤冷面,没有半分质疑的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从未仔细思考过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等,只是想这么做,想见,想听他的声音。没人知道他奇怪的执着,也不想告知任何人,包括那个想见的人。总算,该说是努力感动上天吗?江稀在H市待了足有一年,才再次见到伍昌。那天晚上同往常没有任何差别,然后一抬头间,忽然见到熟悉的侧脸。江稀被吓了一跳,他完全不知道伍昌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他慌忙低头,被聚光灯选中一样缩在原地。身边的一切被放大化,那靠近的脚步声,那听不见的呼吸,那摸不到的视线,最后是久违的声音,“咸甜,加肠加蛋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