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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诱导方羿与封若书自相残杀。她的大计便生生停在这里。她本以为,背负着上一辈的弥天大仇,封若书与方羿断然将对方恨之入骨,但最后,封若书不仅没动手,反而还协助方羿劫了法场,一行人逃之夭夭。接着,她又生一计,利用静和的密信,给方羿扣上造反谋逆的罪名,彻底断绝二人联盟,同时引诱封若书返回华泱,自入落网。封若书一死,既铲除了她的心头大恨,又令方羿没了盟友无人襄助,一举两得。本是天衣无缝的好计,但她不知,封若书回来的半路杀出一个霍邦。伪造的密信已飞出去快两个月,连封若书回城的影子都没看到。王后气急败坏,索性先整顿手边的事务,心一狠,亲手杀了卫临寰,并派杀手秘密清除了所有主张废储的大臣。毕竟,大权在手,其余人再有能耐,也终究是臣。接着,定下良辰吉日,举行登基大典。偌大的屋内,微弱的呼吸如夏日惊雷。方羿沉声问:“魏平,你可知,你方才的这些,是多严重的指控?”如若是真的,那么王后及其背后所有的家族宗亲,尽皆要处以车裂极刑。方羿一面听着魏平的话,一面沉着脸色思忖,手肘搭在木桌边沿,将圆润的桌角握进掌心,指节苍白。他对卫临寰的感情很复杂,感激、怨恨、敬仰、忠诚,或深或浅,都在他心头留下数道痕迹。“下官所言字句属实。大王生前千叮万嘱,说......”魏平低头往前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又道:“侯爷若有一日原谅了他的罪孽,便将那枚刻了‘泽’的玉指环放到他墓前,他在天之灵便知道了。”轰!方羿的脑中腾然巨响,好半晌才压了下来——那指环内壁的刻字,只有他与卫临寰知晓,除此之外,绝无第三人。本就阴鸷的脸色沉得更可怕,将魏平先前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询问其间原委:“为何大王逝世,全国上下一片悄然,丝毫没有消息传出?”魏平愤恨道:“王后怕节外生枝,封锁了各路消息,打算在登基大典前几日外宣。”“何日登基?”“六月初六,二十日之后。”他说着又跪了下去,八尺高的大汉伏在地上,卑微至极,“太子无能,不通政法,王后心肠恶毒,除尽忠良,崔尚书、李院首、楚侍郎,统统遭了不幸。若江山真落入这对母子手中,容国必遭灭顶之灾。求侯爷看在大王的份上,看在万千百姓的份上,救大容于水火!”屋顶的茅草松松散散地挂在横梁上,昨夜风大,安戈被魏平一行人抓去,方羿又出去找了一整晚,家中无人,故而这茅草被吹乱了也无人收拾。此时草根蓬松,微风轻轻一过,飘零两根下来,落到纤尘不染的木桌上,发出“嚓”的一声轻响。安戈倚在门边,眼神越过跪了一地的黑衣人,落在那个被团团围住的男人身上,眼中了然。依照方羿的性子,此时,此刻,此种情势,他不会袖手旁观——他会回去,尽管这份似箭的归心,与卫临寰无关。安戈的手抓在门框上,分明没觉着用力,指尖却惨白如骨。他明白,方羿跟他逃出来的这些天,这些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不是了无忧虑的源头活水,而是默守陈规中的昙花一现。开过了,就得回去了。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莫”小可爱的地雷~第123章最后的温存(一)珩域极西的山巅,大护法平煞正把玩着一只火红色的蛊虫,长期养蛊使得他指甲通黑。不过他对此倒是喜欢得紧,时常让蛊虫留在上头歇息。“大护法,追踪封若书的弟兄都被杀了,现在咱们手上没有线索,下一步行动,还请大护法示下。”台阶下的教徒毕恭毕敬着禀报,生怕说错一个字,便被平煞处死。“那咒体呢?”咒体,指的是安戈。“也,也不知所踪。”平煞阴恻恻一笑,徐缓道:“也就是说,你们兵分两路,到最后,两路都跟丢了?”那教徒陡然嗅到死亡,仓皇跪下磕头,“大护法饶命!那方羿实在太过狡猾,属下等连蛛丝马迹也寻不到。还有那封若书,不知从哪里找了个帮手,武功委实高强......”“所以,你的意思是,都怪他们太难对付,而并非你们无用?”“不是不是!属下的意思是,属下等无用,求大护法再给属下一次机会,戴罪立功!”“瞧你吓的那样子......”平煞慵懒地偏了偏头,宛如吐着信子的毒蛇,“本法又不是洪水猛兽,有这么吓人么?”“属下,属下......”教徒两手不停打颤,额头沁了一层冷汗,“请,请大护法示下。”平煞想了想,小指一寸长的指甲横在唇间,慢吞吞道:“派人去追咒体便可,封若书不必管,毕竟现在,有人比咱们更想找到他。”“是,属下领命。”顿了顿,又道,“敢问大护法,这‘有人’是指......”“容国王室,欲想独揽大权,铲除异己之人。自然比咱们还想知道他们的下落,跟紧这些人......”狭长的好似浸了血的眼睛抬起,在昏暗的大殿里,警告的声音如出洞之蛇。“莫让他们......将封若书杀了。”教徒逃过一死,心中大大舒了一口气,低眉顺眼往后退。“是,属下这就去办。”平煞今日心情不错,不然落在平常,方才那教徒是活不过一炷香的。但他这好心情停在了指甲盖垂死的蛊虫上,他心研弄的能控制尸身的蛊虫,生为血红,死为幽黑,而方才还在他指甲上生龙活虎的这只,在一瞬之间变成了黑色。浅近些说,他现在的蛊术,还没达到黑胡子巫师那样能控制尸身的水平。气急败坏的平煞猛然将这蛊虫扔进溶尸池中,抬眼,看向正推门准备出去的教徒,杀气腾腾。“呃!”教徒一只脚还没踏出去,便觉脖颈被一只手掐住,紧接着,一个冰凉的小东西钻进他的肌理。瞳孔皱缩,求饶的话还未说,已然没了开口的机会——是蛊虫!少顷,方才七尺高的男儿便化成了一滩血水,铺在护法殿的门槛两侧。两寸长的rou虫泡在血水里,已然成了幽黑的颜色。平煞目前的蛊术,虽不及黑胡子巫师涉猎广,但在杀人这一层,俨然炉火纯青,无人能出其右。“军师,还要加水么?我又烧了一锅。”封若书正泡在浴桶中小憩,白皙的皮肤被热水蒸得红润了些,较往日多了几分气色。头发高高束在脑后,又用一支木簪绾了起来,只有几缕长度够不到木簪的青丝垂下,贴在如皓雪般的后颈,描摹着线条优美的肌理。如扇的睫羽上粘了一滴水珠,很是牢固,并没因为主人眨眼的动作掉落。“不用了,我这就出来。你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