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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方歌阙扶起白册,意欲展示些大宝贝给白册看,引着她到了书房。有些眩晕,白册看着一屋子的医学资料,随手翻翻就是些权威的英文文献,著述人,Eric,她随口给方歌阙起的,当年她还在迷恋神话……“你?”白册不可思议确认道。“嗯,是我,认了吧,你只能被我救活。”方歌阙认真地看着白册,故作轻松。忽然之间,白册眼眶有些湿润,鼻子酸酸的。她不知道,他会为了她,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想当初,他连国语都认不全,竟然啃起英文,还是医学,真是了不起,白册此时的心声,不外乎这句话,听着,似乎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纯碎是赞叹之情,可事实便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她。检查很顺利,方歌阙调来白册的病例作参考,有些意外,白册的各项指标比起之前好的不是一星半点。看来,他忙完了这一出,可以考虑一下归隐。“你别害怕。”方歌阙拍了拍白册的肩膀。能不害怕吗?她这一条小命,今天算是没了,落到了这厮手里,白册忽然觉得,简柯比起老方,可靠多了。就在白册想要说些话,一针管麻药直截了当进了白册的血管。人就这样昏死了过去。世界怎么没安静下来?很吵很吵,吵得让人心烦。“白册,你收拾收拾,跟你爸走。”“我不走,我留下,白鸽走。”白册一把将白鸽推了出去。“我也不走,我要跟jiejie在一起。”“你到爸那里去,他会给你好吃的,你去吧,吃完我就去接你。”白册掰开了白鸽的手。“你骗我,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白册看着弟弟难过地呜咽着,心里头拔凉拔凉,竟开始隐隐作痛。“白鸽!别胡闹,听mama的话,白册,你必须得走,妈没有什么东西给你了,你跟着我,好日子也没过上几天……”“妈!”白册打断了她的话。“夫人,您先别生气,事情总会得到解决的,您让小姐去哪里,也不能往火坑里推……”“婶儿,你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你带少爷去吃饭吧。”“夫人!”“去吧。”空气忽然冷淡了下来,白册知道,她有话要说,却忽的听不真切,她是在说,白鸽的身世,她的不贞,还有,那些恩恩怨怨解不开的心结。总之,她听不到,关于自己的半点,唯独,她得走。她不属于这里吗?她还是她的女儿,白鸽的jiejie吗?她没有回答,没有解释。白册她,必须走。起落人没挺过来,却也死不了。一张单人床,简单交代了白册的后半生。方歌阙只是默默地坐在床头,给她擦手。这是最好的情况,方歌阙明白,这也是最糟糕的情况。她没了生气,来将养一副身心,所以,等她缓过来了,就会醒来,叫他一声老歌。等?他等了三年,不在乎,接下来的三年,六年,一辈子。他比谁都希望她能活下来,这可是他唯一的亲人。要不是她,他可能早已腐烂成赌场底下的一块沃泥,暗无天日,阴魂不散。他需要钱,需要钱去救命,可是他晚了一步,仅仅晚了一步,就遭到了灭门,死里逃生?真是可笑,那群刽子手,怎么可能放过他?他们要走了白鸽,从白册手里抢走,生死未卜。一命抵一命?他何德何能,让她这样帮他?“等你醒来,我就解脱了,你真残忍,叫我欠你,却不要我还,你真是个坏人,坏到骨子里……”方歌阙不知道,他也是会哭的人,在白册的床头,哭得稀里哗啦。白册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一个少年,悲伤地哭着,却拒绝拥抱,她便是那个旁观的人,她有一句话,没能说出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没了家。两年后。医院,午夜,天凉人倦。“方医生,您来啦。”“嗯,辛苦了。”方歌阙一身白,露出了卡其色的羊毛衫,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温和稳重。“是当值,还是?”“看看人。”方歌阙低沉的嗓音,在空荡荡的值班室里,显得格外冷清。“好,今天病房那边停了热水,得到三楼接。”“嗯,谢谢。”护士长看着稳步离去的方歌阙,不禁叹了口气。两年多了,就这样维持着,没有尽头的守护。方歌阙拿了热水壶,走楼梯上了三楼。碰上了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运动服,身材挺拔,面上很是冷淡。他怎么又来了?当初说是白册的朋友,他便没在意,以为他很快就会离开。不想,这一天天的,不是在病房里,就是在走道上碰见,听值班室的人说,他搬医院住下了。他这心里头,特别不痛快,这人他自己可以好好看着,不需要外人。“方医生,您来了,我今天看见富贵的手动弹了下,您要不要去看看?”五奉拿着热水壶,问道。方歌阙听着年轻人口中的富贵,一脸厌烦,她叫白册不叫富贵。“你到底还要呆多久,你父母不担心吗?一个人就跑这住下?医院可没有多余的地方供你玩闹。”方歌阙很是不客气。“您别生气,我外边租了房子,就夜里过来,如果带来了不便,很抱歉,我会注意的。”五奉却是很客气,“没事的话,我先行一步,待会麻烦方医生过来看看。”方歌阙看着远去的背影,忽的有些萧瑟,他的白册长大了,身边可终于有了个可以依靠的人。他现在是越级提前体验了一把,女儿出阁的老父亲心情?方歌阙内心还是有些不宁,这个人,还能守多久?“方医生!方医生……!人醒了!!快过来看看。”忽然,有人找着了他,拉着胳膊,一同乘电梯到了病房区。方歌阙一进门,就发现白册正抱着那个年轻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哭着。一把拉开,白册的眼睛肿得都快脱离与之不成比例的巴掌脸,人现在还很虚弱,形销骨立得有些骇人。忙前忙后,白册才安稳地消停了下来,换了高蛋白的点滴,身上盘亘的管道也都撤了下。白册躺在被子里,微微凸起轮廓,旁人看着也很是心疼。“富贵,你看看我?”五奉紧紧地攥着被单,急着问道。“五奉。”声音抽丝入耳,跌落心海。五奉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呜咽凑着头,看着白册。白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