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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胶着。“看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经受不了任何打击,遇到一点不顺心的就选择逃避现实。我以为你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会有点长进,却没想到你还是一样胆小怕事。”元渊说到这里,拇指与食指狠狠掐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蛋向上掰去,那双充斥着愠怒的眸子顷刻间落入了我的眼眸。“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不思进取的样子——如果是我,哪怕再怎么艰难,我都会选择回到现实。”“我知道,”我直视元渊,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我之所以选择回到书中世界,却并不是因为我畏惧现实,而是因为我放弃了你与世界意识给我的选择,选择了第三种可能性……一个更加理想的选择。”是的,我之所以在看破元渊的谎言后依旧义无反顾地回到世界,不仅因为我做不到放弃元渊,更是因为我找到了一个更加完美的解决方法,让我们二人彻底脱离这个满目苍夷的世界,通往下一层次元。我将沉在水底的美工刀轻轻拾起,在他的眼前小幅度地晃了晃。“一个人的力量能够维持着世界的运作,可两个人的力量却能开启打破原有的禁制,前往新的次元。最初世界意识便是借由我割腕这一举动与我绑定,将我拉入了书中世界。若是我再一次选择割腕,你仿照世界意识那样与我绑定,那么我们就能突破这个世界,抵达全新的世界。”我将美工刀不紧不慢地插进我与元渊面颊间微不可见的空隙中,冰冷的刀面近乎触碰到我俩的鼻尖,一面反射出我坚决的眼眸,另一面则倒映着元渊脸上不敢置信的神情。“不可能。”他松开掰住我下颚的手指,身子向后一撤。“我不相信你能够做得到,”元渊紧紧盯着我的双眸,脸上的表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凝重,“我不相信你会在安全的环境中,选择以身犯险。”“为什么不?”我反问道,“难道你就这么胆小?”元渊嗤笑一声,表情不屑:“别挑衅我,这套对我不管用。成功打破次元建立在双方彼此信任的基础上,你扪心自问,是否能做到完全信任我这个屡次三番欺骗你的人?”元渊说到这里,嘴角扯出一个凉薄的弧度,黑黝黝的眸子里一丝光也照不进去。“如果我是你,我做不到。”“可你不是我,而我愿意相信你,”我固执地盯着元渊的双眼,“你愿意相信我吗?”元渊目光灼灼地回望着我,半晌后轻轻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欺骗你,而不是与你合作吗?因为我本质上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我不相信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不相信任何人。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没有别人的帮助,我也一样可以达到我的目的。”“我的创世主,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创造出了怎样一个没心没肺的怪物。”“不,正是因为是我创造了你,所以我才明白在你自我主义的外壳下,有多么渴望同类,”我握紧了手中的美工刀,“因为我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我们渴望有人能够主动放下戒备,靠近我们。”元渊没有回答,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意味,可我却知道他正在顾虑些什么。这是场博弈,一旦有一方选择中途撤出,那么另一方就会受到无可挽回的伤害。我需要做的简单明了,那就是用美工刀割开我的手腕。而元渊需要做的则是在我割开手腕的过程,把意识注入那枚刀片。在整个过程中,若是我割腕得不够坚决,那么主动放弃躯体、进入刀片的元渊就会永远被困在美工刀里。与之相对,若元渊在我割腕的途中并未进入刀片,那么割腕成功的我就会永远失去意识,达成真正意义上的精神死亡。因此只有当我割腕足够坚决,而元渊也能信任我的决心、舍弃躯体并附身于刀片时,我们才能成功跳出这个世界,抵达新的次元。“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脱离镜子后,依旧留有附身在反射性物体上的能力?”元渊突然打破了沉默。“镜子和玻璃。”我回答道,“我知道你在成为元渊后,仍然窥探着我的生活……甚至用那种低劣的小把戏吓唬我。”元渊挑了挑眉:“也就只有你会把那种事当作是小把戏了,我以为你会记恨我。”“是你小看了我,”我耸了耸肩,陡然将美工刀搭在手腕上,目光直指元渊,“那么我要开始了。”元渊的瞳孔微缩,下意识握住了我的肩膀。“你知道我还隐瞒了你各种各样的事情,直到最后也不打算告诉你吗?比如你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求生欲过于薄弱,只有借助第三方的选择,才能堪堪维持身体机能。比如我从最初就知道有第三者的存在,却冷眼旁观,甚至为了能够从镜子里解放,在他们的选择中设置了加密的选项,只有在你死亡后才会触发。比如你若是相信我的话返回这个世界,我最后一定会把你关在镜子里,体验下我当年的感受……”我拍了拍元渊的肩膀,向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都知道,有所保留也是我欣赏你的一点。”我抬起手腕,刀尖稳而精准地刺入皮肤。我能感受元渊握住我肩膀的力气又加大了一分,几乎将所有力气都倾注于他的手指骨节之上。“那你知道若我现在选择冷眼旁观,你就再也没法说出那些天真又可笑的话。你的力量会全部传递给我,毕竟你是主动放弃了生命,没有人逼你。”“这我也知道。”我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手腕,捏住刀片的手指稳步向右划去,白嫩的手腕上此时已留下1/3一个“一”字,鲜血像是红色颜料般稀稀拉拉地从被剪破了的颜料管里漏了出来。“但人生就是一场豪赌,只有下了注,才知道自己的选择正不正确,”我轻轻笑了,“你愿意下注吗?”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划过了许许多多的画面——元渊在镜子里选择用牙刷戳穿自己喉咙的画面,在小黑屋的玻璃窗户里走出来的画面,成为元渊后首次与我在电梯内交锋的画面……但最终,所有画面都凝聚成我与元渊探讨剧本的场景,当时的我们正讨论剧本的角色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存在价值。“不过要是没有观众呢?如果创作者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自私的,那被创造出来的角色又该怎么办?”“那角色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呢?”元渊曾这么问我。当时的我则回答“角色承载着创造者的希望和愿景,是逃脱现实桎梏的梦幻。”因此角色本身就是价值所在。我一直没法理解元渊为何在这个问题上如此执拗,为何会在听完我的回答后露出如此复杂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