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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不该适合祁景言这样年轻的男人,但这一刻他周身的气息奇妙地和这样的味道融为了一体。莫一笑迟疑地伸出手,抚了抚恋人的头发,温柔而郑重地告诉他:“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但是,景言,最开始我见到你,你是无可争议的圈中之王,我是只能演尸体的花瓶,我就已经把你当做我的目标;后来我们在一起,地位悬殊,但是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关系,我相信我迟早会赶上你;如果以后我超过了你……我会很开心,那是我的成就,但那不影响我爱你。”青年揉了揉男人的头发,就像男人每次对他做的一样,宠溺而爱抚。“我也是个有追求的男人啊,如果我能够成为你的目标,我也很开心。”他的语气里带着笑意,安抚着显然已经有些醉意的恋人。祁景言的大脑这个时候已经转得有些慢了,他的精神感到亢奋,又感到莫名的悲伤。和艾伯特导演的交谈让他找到了一点出口,但也勾起了他这些年演技上难以进步的压抑和疲倦感。他太早到达了这个圈子所能给予的荣誉顶峰,而他的星空在哪里呢?他看不到,所以只能在山顶徘徊,担忧着止步不前甚至倒退的悲哀。这种感觉因为今天的谈话又一次被唤起,回到心间。他才发现自己其实从来没有走出过困境,只是压抑下来,自以为解决了。那一股压力囤积在他的胸腔里,撕扯,膨胀,等待爆发又无处发泄。深重的疲倦感和窒息感让他今晚选择了酒。上一次他因为瓶颈这么干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让他想起来就恶心的人,还好有徐嘉琪帮忙;而这一次,整个演员住的木屋里面就只有他和他最爱的人,他可以毫无警惕地痛饮,宣泄自己的心情。他能够感觉到他的笑笑回来了,能够感觉到对方在担心他,他想要把那些纠结挣扎说出口,又觉得那么可笑,那么难以启齿——承认吧,祁景言,你希望在笑笑心里永远是光辉四射的立于圈中顶点的男人,你希望他注视着你的眼睛里有憧憬的光。……可你的恋人成长得太快了,而你,却卡在瓶颈阶段,举步维艰。你高兴于恋人的出色,却又如此可耻可鄙地感到失落和恐惧。你最爱的人,你最大的对手。……他会超过你的。他要超过你了。——而你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接受,但其实并不是那么自然的。你在不甘,在伤感于你自己,也在……警惕着你最爱的那个人,同时还担心着失去了“无人可敌”光环的你,在他眼里失去吸引力。爱意,忧虑,不甘,戒备……太复杂的情绪,说不出口的心情。男人几乎生出自我厌恶感,他不知道要如何对他的恋人解释他的感受,最终也只能颤抖着问出归根到底,最担心的那个问题——你会不再爱我吗?这是个如果他清醒一定不会问出口的问题。祁景言虽然可以毫无障碍地对着年少的恋人撒娇,可他有着他的骄傲。这个问题他是不会问的,理智也会告诉他这是听起来多么怯懦、逻辑上又多么可笑的问题。但现在,醉意上头,在种种复杂的、多层次的情绪当中,他还是找到了他最担心的点。……不是怕被超越…………不是人性当中无可避免的嫉妒…………不是回忆起这几年的艰难时的酸楚……而是,倘若我不再是那颗唯一的、无可替代的绝对明星,你还会如今日一般爱我吗?而他的青年跟他说,“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勉强算是个二线小明星,你是为什么爱上我的?”。祁景言在恋人的眼睛里看到毫无作伪的惊讶,是纯粹疑惑,他怎么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即便是半醉了,祁景言还是能分辨出恋人的情绪——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问题?我们的感情和身份地位有什么必然联系吗?男人哑然。然后就是止不住的笑意——自嘲的笑意。他纠结的,在意的,担忧的……其实都只是杞人忧天而已。笑笑之后的话更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可笑。是啊,他的笑笑从来没有掩饰过想要超越他的念头。他的青年爱着他,同时也把他视为最大的对手。而自己呢?虽然总说着等着对方来超越的话,但真正切实地感受到,他的恋人在这部电影当中的灵性上甚至已经隐隐越过自己的一刻,他根本没有之前说的那样洒脱。……是因为拥有的太多,反而失去了最开始演戏时,那种毫无顾忌向前追寻的心境吗?因为已经在顶峰,没有前路,就只能战战兢兢地守着山尖,生怕被后来者赶上、超越。……可山顶之上,还有星空啊。追逐星海的道路,就应该是心无旁骛,怀着一直存留的期待和憧憬的……不过多顾虑,不害怕被超越。因为只要一直走下去,就能到达自己的星空,别人走得有多快,走得有多远,都是无关紧要的。山顶之上,有更大、更大的世界啊。祁景言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躁动不安的胸腔里平稳了下来。那些烧灼在胃里的酒液都变得清爽。他用头抵了抵莫一笑的小腹,然后抬起头,正看到青年凝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很亮,里面写着勇气,也写着爱意。就好像是把整个星际里的星辰都拓印在了眼睛里,明亮而又浩瀚。男人在这一刻觉得,他找到了自己的星空。作者有话要说: 言言也是有担心和恐惧的。毕竟是圈里的无冕之王,这么多年,突然发现可能要被小男盆友超过了……之前说的再期待,这个时候也还是会心慌和波动的。本来是想让笑笑开导一下,然后蠢攻再度发力变得更厉害的,结果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狗粮_(:зゝ∠)_……第181章青年并不知道男人在短短的一会儿工夫,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在他说完那些话之后,男人身上似乎有什么枷锁被打破了,他低低地笑了好一阵,从压抑到畅快,不过短短几秒,然后就抬起头维持着坐在沙发上的姿势,懒洋洋地舔了舔嘴唇,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