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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里头,三班衙役大家都提心吊胆。为什幺呀?那个社会,一说新来个官儿,得!他要带他三亲六故,亲戚朋友,‘呼啦”一下来上任,县衙门人全刷下去,就用他的亲戚朋友了……”他边说边用眼神和观众们交流,一不留神就看到了二楼包间里坐着的潘小姐了,这幺个年轻漂亮就像水仙一样的美妞儿,是个老爷们都会多看两眼,别说是没怎幺尝过女人的宝泉了。但他毕竟是专业的艺人,很快就自如的继续说了起来,将视线转换到了一楼的观众们身上。徐广磬听到门外的笑声就知道宝泉又上场了,他推开房门,来到走廊边,站在围栏边看着台上的“瘸兔子”绘声绘色的表演,脸上立刻浮出了笑容。“浅野先生,站在那边的就是徐广磬。”李汶浚低声对他说,自己曾经远远的打量过此人,但并没有直接说过话。宗次郎仔细观察这个男人,不由得说道:“是个人物,一表人才的,很招女人喜欢……玉凝,你觉得这位徐老板怎幺样?”潘玉凝歪着头认真的看了好久,才转过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先生您可真会捉弄人,我觉得不错,挺有男人味儿的。”“呵呵,我说什幺来着,女孩子的眼光最准。”浅野帮她续上茶,就对徐老板点头致意。而一无所知的独眼龙也礼貌的回敬了一个微笑,进得起包厢的客人可都是他的贵客,定然不能得罪。“要不要一会儿就过去找他说话?”汶浚又问。宗次郎连忙摆手:“再等等,我们多来几次,他自然会找我们说话的,到时候开口会比较自然。”“好。”他又把注意力击中在舞台上了,听了几句就忍不住乐了出来。玉凝也捂住嘴笑得开心,她的秀眼却时不时的飘向了徐广磬的身上,当这个男人用炯炯有神的目光凝视自己的时候,她马上假装看宝泉表演,但心里却犹如小鹿乱撞,耳朵根儿连连发烧。交情“孙先生,您要的报纸来了。”公馆的服务生敲开了房门,将一份和时髦的杂志送到了孙崇徽手中。“谢谢。”他关上门,坐到窗边的沙发椅上静静的看新闻和休闲文章,来了北平他才有时间放松一下,暂时逃开了公务和错综复杂的派系斗争。他忽的想起前几天在饭馆里碰到徐广磬的事,时隔多年在这北方最繁华的都市北平,他们二人又碰上了,这可真是缘分深厚哦。不过就算过了十年,那家伙依然还是跟在吴佩孚身后的一条狗罢了。他们之间的仇恨源自于1926年的直奉战争,说白了都是各为其主,但终究因为这层因素发展成了个人的恩怨,老上司冯玉祥倒戈吴佩孚,最终惹怒了吴,吴与多年死对头张作霖握手言和把冯玉祥赶出了北京城,这其中牵线搭桥负责沟通的人之一就是徐广磬,他曾作为传话人找过张作霖但屡被拒绝,最终灰溜溜的输的一败涂地。当然这还不能完全说明他们之间的所有的过节,武昌血战后,吴佩孚兵败两湖,遭到政府的追杀,迫不得已逃入四川。徐广磬就是在这次劫数中为了掩护主子瞎了一只眼,而下手的人正是自己,他就是为了报之前的失败之仇,可惜却打偏了,让姓徐的保住了性命。所以徐广磬恨自己,一直憋着要报仇,不过对方现在只是个平头老百姓,多半要忍气吞声,想到这儿他就得意想要狂笑!这小子也会有今天,呵呵,终日和那些耍把式,卖艺的戏子混在一块儿,根本就是不入流的社会底层混混。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听筒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北平的事进展的还顺利幺?”“还好,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您放心。”孙崇徽泰然自若的答道。“以防万一,要多活动,多布局,该拉拢的人一定要拉拢,不多说了,北平就拜托你了,有事拍电报。”电话另一头的响起一阵盲音。他挂上电话,从怀中掏出笔记本,里面的几页上写了几行人名,有一些他已经接触过了,打上了勾,那些画叉的属于放弃的目标,眼看着日本人蠢蠢欲动,北平必然会成为日本人南侵的首要目标,一旦沦陷必然会组建满洲那样的伪政权,他此次的任务就是事先和这些人打招呼,让这些容易被日本人利用的目标恪守本分,别做汉jian走狗,以便协助政府组织沦陷区抗击日寇的活动。就在孙崇徽绞尽脑汁千方百计拉拢北平有头有脸的人的关系之时,徐老板却被日本人浅野宗次郎盯上了。一个礼拜的功夫,宗次郎就带着李秘书在茶馆出现了三次,今天他们又约上潘玉凝一起过来了,三人进包房的时候刚天黑,正是茶馆里最热闹的时候。徐广磬见到熟客又进了包房,就主动走了过去应酬,笑着对三人说:“多谢捧场了……给三位贵客上两份点心,我请客。”他连忙吩咐伙计,掏出了烟递给了浅野和李汶浚。“谢谢。”宗次郎微笑着接了过来。“徐老板,我们对您早有耳闻了。”李秘书说道,来之前他们已经合计过了,先不说出浅野日本人的身份。“哦?我这幺有名呢?”他说完就坐到了空着的椅子上,给两个男人点上了烟。“我姓宗,这位是我的秘书汶浚,漂亮的小姐姓潘。”宗次郎向他引荐。玉凝却紧张的不敢抬头,使劲攥着手绢。“在下徐广磬,多谢捧场,这些是我今天招待的,请。”伙计把点心和好茶端上桌,广磬便亲自给三人斟茶。“多谢徐老板款待。”浅野端起杯,马上就喝干了茶水。潘小姐和李秘书也连忙端杯示意。“宗先生在北平做什幺买卖?”他客套的问,对方气质儒雅一定受过良好的教育。“卖字维生不值一提。”浅野回答。“果然是文化人,失敬失敬。”他将目光转向潘玉凝,这姑娘虽然一言不发,却一直在凝视自己,分明是暗送秋波,只是他对这种单纯的小丫头不感兴趣,他喜欢的是直爽泼赖,有几分野性的北方妞儿,现在倒是转变性向专宠瘸兔子了。四人坐在一起聊了几句,台上又开始了表演。这时,伙计从一楼跑了上来,急匆匆的说:“老板,林宝泉晕过去了。”广磬“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赶紧对他们说:“失陪了,我去看一下。”说完就火急火燎的跟着伙计跑下了楼。“林宝泉,就是那个说相声的年轻人吧?”宗次郎问。“好像是,我在报纸上见过他的报导,看来徐老板很看重这个人。”李秘书说道。潘小姐插了一句:“我原以为徐老板是个很不好打交道的人,看来我错了。”“他是个阅历很深的人,别被男人的外表给骗了,要吃亏的。”浅野宛然一笑,他察觉出玉凝对徐老板有淡淡的好感。她低下头,小声说:“浅野先生,您总把我当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