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诤言的眼神愈发不正常了。 回忆起27号服务器里关于时神的那些传说,好像他的确在曾经说过,若要找游戏情缘,一定会找个时间属性的。 那么林诤言他难道是……? 时长安完全没在意蔷薇和清渊的探究眼神。他杀掉二十九层的BOSS,宣布暂停休息,改天再继续三十层以上的深空战。 被迫“发现”了天大秘密的一行人终于如释重负,从星塔出来。 这时已经晚上七点多,天色完全黑了下去。堡垒城市内灯火通明,各色霓虹灯和全息影像在夜幕下闪烁,仿佛将星河偷来人间,天穹便只剩下了一片迷蒙的深灰色。 时长安抬起头,看向繁华的城市灯火,忽然道:“昨天说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结果没去成。” 说着,他将目光收回来,笑着看向林诤言:“走吧,现在去。” 林诤言眨了眨眼睛,看向身边的一群人。 蔷薇立刻摆手:“啊!我有约会,先走一步!”说完竟然真的转身就走。 清渊也搂着荧惑的胳膊把他拽走,留下一句:“我们也要约会!祝你俩玩得开心!” 时长安回头看向林诤言。 林诤言无奈道:“好吧。” 两人一路并肩,沿着传送出口拾级而上,抵达研究院区古天文台。 今天来这里游玩的人不多,时长安便领着林诤言站到了天文台的最佳观星地点,仰头看向宛如瀑布一般自天顶垂下的银河。银河旁边,一弯新月如钩。 林诤言早在登台的时候就注意到这片令人无比震撼的星空了。其实他在之前做兵团任务的时候,也曾从运输舰里眺望过群星璀璨的深空。但这样仿佛能够涤净人类灵魂的景色,他看多少次、看多久都不会腻。 “游戏里的星空,是按照地球的星空绘制的。”时长安站在林诤言身边,和他一起仰望着星空,柔声道:“在这里,不仅可以看到月球,还可以看到黄道十四宫……” 林诤言一愣:“十四宫?” 不是十二宫吗? “嗯。”时长安笑道:“据说最初的星相学出现时,黄道只有十二宫。后来,天体演变,星相协会就重新划分了黄道,添加了第十三宫‘蛇夫座’。又过了许久,十四宫也出现了。” 林诤言抬头看向天穹。 天体演变,动辄成百上千年,才会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变化。从十二宫,变成十四宫,这期间又是多少个世纪的乾坤更迭呢? 时长安看着林诤言仿若入迷的神色,问:“喜欢星星?” 林诤言沉默片刻,轻“嗯”了一声。 时长安欣然:“喜欢就好。在古天文台看星星是最惬意的,城市里灯光太亮,野外和深空又不安全,研究所这里就刚刚好……”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天空中骤然一阵风起云涌,夜幕被暗色的云雾遮住,整片星空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长安目瞪口呆:…… 林诤言也有些惊讶,但是他很快从黢黑的天空中辨别出了片片纷飞的莹白光泽。 他抬起手,接住一朵从空中徐徐飘下的雪花。 时长安看到下雪,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一,十二月的最后一周,即将迎来的冬季跨年活动。这场晚上八点钟准时下的雪,恐怕就是活动开启的讯号。 只是…… “这、这也太拆台了吧!”他试图用自嘲化解尴尬,伸手指着天空怒道:“我刚说完这儿星星好看,你就给我阴天?!” 林诤言看着手心里晶莹剔透的雪花,又听到时长安这句俏皮问诘,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笑声吸引了时长安的注意,他扭过头,正撞进林诤言笑得微微弯起的双眼中。 那双眼睛波光流转,带着时长安从未在林诤言脸上见过的神采,比他上次捧着蛋糕时吝啬施舍的那个微笑明媚太多。 时长安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被这笑容倏然攫取,心脏也跟着狠狠一缩,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血液被鼓向四肢百骸,莫名的余韵微微震颤,令他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晕眩中。 他见过各式各样的美女帅哥冲他展现笑容,或璀璨,或爽朗,或妩媚……但那些笑容似乎都不及眼前这个总是面若冰霜的少年。 ——他笑起来的时候,仿佛阳光破开严寒,冰雪消融,凛风骤停,冻土又绿…… ——好似一息之间春光乍泄,温暖寰宇,万物复苏…… 时长安下意识抬手遮住了林诤言的双眼。 他不喜欢自己这种失控的感觉,本能地想从根源上解决眼下的困境。 然后他就看见林诤言那两瓣承载了笑容的红唇缓缓合拢,弧度消失,最终恢复了一片静谧。唇上的光泽在夜色中显得冰冷,却又柔软。 时长安忍不住想:这样的唇,咬一口不知是什么滋味…… 两片薄唇微微翕动,然后林诤言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时长安如梦初醒,倏地收了手。见男孩的脸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他心里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暗自惋惜。 难怪历史传说中有那昏君,为了博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最终把江山都葬送了的。 时长安想道。 “没什么。” 他故作镇定地回答。 又在心里补了一句:只是突然理解了“怦然心动”的定义而已。 第30章冬季活动 雪越下越大。 游戏里的雪花似乎并不会融化,很快就在地面堆积起一层莹白。放眼望去,整片山麓银装素裹,天空中虽然不见了星月,但本应阴沉的云层却散发着一抹蓝紫色的幽光,将夜晚的世界微微照亮。 时长安看着林诤言手捧落雪的样子,很想说些什么,再撩撩面前这个可爱的男孩子。 可不知怎的,他平时随随便便就可以舌粲莲花的嘴,这时候竟好像被什么东西封印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住来。不管说什么,似乎都会打破这一刻的美好画面。 其实这样也好,时长安心想,他现在需要充足的时间思考,弄明白这种心情到底算不算得上是……爱慕。 他看了林诤言一眼,又抬头望向丝毫不见星光的天空。昨天,他就是在这里,在同一座山峰上的同一座天文台,在昨倾面前,笃定说自己绝不会在游戏里恋爱。 想到这里,时长安不禁哂笑一声,自言自语:“……脸还真有点儿疼。” “什么?”林诤言没有听清。 “没什么。”时长安笑道:“其实,观星台的雪景也不比星空差,都挺美的。” 林诤言伸手从围栏上掬起一捧雪花,在手中揉碎,看着它们扑簌簌地落到地面。这些雪虽然不会融化,但攥在手里还是有些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