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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姜羽起身朝赵狄拱手道:“事关赵大人安危,此事非同小可,赵大人切莫大意了,需得从接触过玉佩之人一一排查,找出真凶,才能防止某些别有用心之人下一次行凶。” “若有姜某帮得上忙的地方,赵大人只管开口便是。” 赵狄接过玉佩,对着那断口沉思良久,半晌,微一颔首,道:“有劳睢阳君了,待赵某查明真相,再将玉佩送来,届时还请睢阳君替赵某修复此玉。” “这是自然。”姜羽拱手道。 赵狄说完,转身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赵狄离开的背影,公孙克凑到姜羽身边,问道:“大人,倘若赵狄去质问晋侯,晋侯不承认,怎么办?” 姜羽笑了笑:“赵狄绝不会去质问晋侯,因为晋侯从不放在赵狄的眼里,晋侯留与不留,只在赵狄心情。他不需要查明晋侯是不是确实想杀他,只要他认为晋侯有这个威胁,就绝不会放任晋侯继续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当他的诸侯。” “况且,就算赵狄真的去问了,他否认不否认,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等赵狄把玉佩送来,咱们还要再下毒吗?”公孙克问。 “不必了,那不过是取信晋侯的手段而已。” 依照姜羽与姬孟明的说法,赵狄将玉佩送来之后,由公孙克把玉佩修好,完完整整地给赵狄送过去。赵狄为人谨慎入微,自然会警惕玉佩会不会有异,反而会忽略装玉佩的盒子。所以姜羽告诉晋侯,他会把毒放在盒子上。 不过,只是盒子上的毒,也不会怎么样。 姜羽还会安排人在赵狄燃的香里添些料,二者叠加之下,才会产生毒性。 当然,这些都用不到了。 …… 少年进入石襄的府里后,养好了身上的伤,再收拾打扮一番后,他的美貌便更加显露无遗了。 石襄查过少年的来历,听说是一个商人卖到市场里的,原先是平民,因父母欠债不还逃了,兄妹俩才充了奴/隶,身世是干净的。 石襄对他很是宠爱,给了他一个院子,还给了几个仆役,最初几日,夜夜都宿在他的院子里。几乎不想从少年身上下来。 少年身体纤细柔软如少女,漂亮乖巧,一双微挑的眸子一笑,便将石襄的魂都勾没了。若是唇一扁,眼里升起雾气,他就是要星星,石襄也给他摘下来。 就是这样一个得宠的小倌儿,却突然有一日变了脸,露出他伪装在无害柔顺外表下的獠牙来。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一柄极精巧的匕首,在石襄正压在少年身上忘乎所以时,被刺进了石襄的胸膛。 石襄时常喝得酩酊大醉,侵犯少年时动作又粗暴,少年从没体会过任何快感,却不得不装出很享受的样子。此刻,将匕首刺进石襄胸膛时,少年多日以来遭受到的屈辱,总算有了发泄口。 他握着手柄,用力把匕首向里插,稚嫩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有眼里藏着冷笑和快意。能在这时节活下来的普通人,没有一个是真正无害的。 温热的鲜血从伤口流出来,流到了少年的手上,滑腻腻的。 这是少年第一次杀人,因此当血液流到少年手上,浓烈的血腥气灌到少年肺里时,他突然感到恶心和恐惧。 少年左手捂住嘴,石襄身材胖,大腹便便,身上的肥rou白花花的,看上去更恶心了。他几乎干呕出来。 便是这一个迟疑,给了石襄反击的机会。 石襄虽醉,却还是感觉得到痛的,一把掐住少年的脖子,那双尊贵的、从没干过活的细皮嫩rou的手,因为主人年纪大了,也显出老态。皮肤不再细滑,变得干枯了。但生死存亡之际,这双手爆发出的力量依旧是强大的。 少年剧烈地挣扎起来,两手握住石襄的手,被掐得喘不上气,满脸涨得通红,头一阵阵地发晕。 然而石襄也渐渐没了力气,胸口太痛,大量的失血让他眼前都看不清,天旋地转的。 在失去力气之前,石襄抓起少年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往墙上狠狠一撞。他怕撞不死,拼尽全力,连续撞击数次。 起初少年还发出惨叫,到后来便不出声,也不挣扎了,石襄这才松了手,任少年的身子顺着墙软软地滑下来。血迹沿着墙向下流,蜿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石襄捂着胸口,忍着痛喘了口粗气,沙哑道:“来人……来人!” 第94章 石襄被行刺这样大的事,立刻惊动了石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并且消息迅速传了出去,传到大街小巷,还传到驿馆来,姜羽也听到了。 “昨夜那少年趁石襄醉酒,在他房里时,行刺了石襄。听说石襄伤得不轻,刀扎进他胸膛里三寸,只差一点便中了心脏。已经从宫里传了太医去给他诊治,据说现在已经下不了床了。” “不过可惜,石襄还是没死成。” 听着公孙克的回禀,姜羽靠着椅背,放下手里的,淡淡道:“原本就不指望能杀了石襄,石襄要是那么好杀,他早死了,哪还能活到今日?能取得这样的成果,已是十分不错了,晋侯那里也好回禀。” “是。”公孙克道。 “这少年本是个普通人,嬴喜把人调/教得不错,有胆识,手无缚鸡之力,竟能那石襄伤成这样。”姜羽看了戚然明一眼,又说,“现在消息都传到我这里了,想来晋侯也已经知道行刺失败了?” 公孙克道:“想是知道了。” 戚然明坐在姜羽身侧,手里拿了一块玉,在刻什么,闻言突然抬头问了句:“那少年呢?” “少年?”公孙克一愣,答道,“自然是死了。” “石襄当时被刺后,吃痛,酒醒了一半,回过神来后,当场便抓着少年的头往墙上撞。那少年力弱,论单打独斗,完全不是石襄的对手。” 别看石襄大腹便便,他可是能在战场上一箭把广陵君射下战车的人。 “他当场就死了?”戚然明吹掉玉上刻出来的灰,放在桌面上,抬眸问。 “这倒没有,”公孙克回答道,“当时是重伤,还有一口气,没死透,石襄就拿他去喂自己养的狗了。” “喂狗?”戚然明蹙眉。 这时姜羽给公孙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了。公孙克看看戚然明神色,这才知道自己说多了,弯下腰道:“属下失言。” 姜羽皱起眉,摆摆手:“滚吧。” 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乱说。 “是。” 公孙克走后,姜羽打量了一下戚然明的神情,轻声道:“你若是讨厌石襄,咱们改日寻个机会,把他杀了,为民除害?” “你方才不是还说,石襄不好杀么?”戚然明瞥了他一眼。 “是不好杀,但若想杀,还是有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