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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想,他干吗要听这俩人这一路莫名其妙的废话。 “秦哥,还跟吗?”照影来的小子摩拳擦掌。 就他犹豫了这一会儿,岑云阔他们已经干脆利落地收了船,像来时一样,目不斜视地走了。惊鸿会的一切热闹对他们而言毫无吸引力。 “跟!” 然而跟到半路,还是被岑云阔他们甩开了。不过就他们离开的方向来看,秦方好确定他们是去缎南悠山了,那里有一座鼎鼎有名的学府。 悬辉学府的建立虽然才十几年,但可以说,不管修道启没启蒙,都想去里头走一遭。 约莫是飞升之战将近的缘故,上界的老祖宗都耐不住寂寞,纷纷下到中州,别人家的祖宗都是罩着自己的门派,若门派无甚根基,便得不到大乘指点,但在悬辉学府,却聚集了那样十几位大乘修士,虽然用的不是本体,但人家随便指点两句,便能使人终生受益,谁不想去碰碰机缘? 因此这几年,悬辉学府是声名鹊起。 更何况,这学府还是大妖建起来的,那可是大妖!中州小儿稚童都会背那段话,长寿不死天下宝藏之类的。 “去悠山吗哥?”小弟跃跃欲试。 “你很积极嘛。” “慕名已久啊!” 于是两人朝悠山去。 · 岑云阔这一趟回悠山,主要是为了见一见扑通。 当年离开白山之后,齐霄回了天虞山,陆饮虹回了荒山枯水,肃清行乐宫。 岑云阔在南疆边上的平原一呆十年,一直没有回来过。 在那边儿的悬辉学府,有许多修真门派送来小崽子做启蒙,岑云阔每年只收十几人,多了他带不过来,每次看到小崽子们细胳膊小腿捧着书念心法和挥舞木剑时,他都会想起扑通,还有当年做伪装的锦之阿虹。十年,足够小崽子长成清俊少年,也足够扑通发酵出一腔思念之情。因此,岑云阔和燕厉一回悠山,扑通得知消息,便飞奔而来,将两个人都抱了一抱。他嘟嘟嚷嚷地说了些什么,岑云阔没听清,只含笑望着他。 连江雪等人原本在授课,见人来了,都过来打了招呼。 燕厉笑眯眯道:“好久不见。” 他甚少露出这种表情,扑通眼都看直了。 连江雪几人透过这四个字,悟出了什么,目光登时变了,神情也肃穆许多。 “好久不见。”伍子笙说。 燕厉看向他的目光意味悠长。 伍子笙笑了笑。 “对了,”等到岑云阔和燕厉独处时,他才想起来问,“伍子笙是怎么回事?” 燕厉说:“你没打听过他?去上界前是中州赫赫有名的好色之徒,看上了我这绝色姿容,想趁我既无记忆又无修为的时候占点儿便宜,没成功罢了。” “这么简单?”岑云阔目露怀疑。 “也不全是如此,”燕厉说,“他是原先故事里的一环,因为他的血气,才替‘燕厉’引来了青青客栈,不过这点被你替代了。” “他也受了cao控?” “不,与其如此说,不如说是界珠主人了解了他的生平爱好,做出了一点儿小小的引诱。甚至不算引诱,只是算出了他可能做的事情。伍子笙常年借身在中州活动,澎城评花会又很有名,还有传闻说小调香杏夫人是酒蕊夫人的meimei——不过据我所见,这传闻不真。伍子笙虽不是每场评花会都去看,但以我姿容,必然出名,那界珠主人只需将这消息往他跟前一递,出于好奇,他都会去看。如果要走原本的故事线,界珠主人应该会这么做。但伍子笙之所以会去,是因为早几百年我去上界时,就与他单独谈过。” “你把这事告诉了他?” “对。他常年在中州,便是借身,也修为强大,我本想要他暗中保护你。” “他没有同意?” 燕厉看了岑云阔一眼,道:“原先在澎城的时候,他是跟在你周围的。不过后来你捡了张掌门回来,他便撤了。” “……噢。” 岑云阔愣了一会儿,忽然问:“那幽娘呢?” “什么?” “幽娘给了你玉佩。”岑云阔把那半块玉佩拿出来。玉佩在日光下显出羊脂般的白,断口仍然锋利如刀,岑云阔还记得梦境中,幽娘为燕厉系上这玉佩时的神情。 燕厉神色复杂,说:“那时她应当是被控制了。这玉佩是整个故事重要的一环,用虚构的母亲逼‘燕厉’按照界珠主人想要的步调走。” 他把玉佩从岑云阔手里拿出来,握在掌心,将它捏得粉碎。 “你为什么会提前知道故事?”岑云阔问。听起来,燕厉对这故事也很熟悉。 “我看到了一部分,在天之上的时候,”燕厉说,“我看到楚氏写了它。你和凤瑛都管那人叫‘小楚’,小楚写的故事,很大一部分都是真实发生过,在几万年前,几十万年前,‘主角’都是飞升之战里的重要角色,当然,其一生也少不了界珠主人的cao控。他把那些故事写下来,而燕厉的故事是全新的,于是我就知道,这就是接下来的故事。” 岑云阔想问他是怎么看到的,但最终没问。 他们回了各自的屋舍。 燕厉抚摸着房间里陌生又熟悉的陈列,桌上还有一块完全褪了色的灵石。他想起自己曾在这里观看了自己的执念。足够强大的修士死后会生出或灵或魔的rou泥与执念的灵石,他自然也不例外。他在魔潮里成了魔,后来又拿回了自己的这一截小小的执念。他本想毁去它,但后来改变了注意,他希望它能回到没有记忆的自己手上。 他知道自己不论如何一定会重新爱上小云,求而不得痛苦吗?痛苦。但还不够,不够惩罚他对小云所做的一切。于是他让自己看到那段执念,让自己知道自己多么混蛋,居然受了那些极端负面的情绪摆布,做出那些荒唐无稽的事情。他记得自己那时看完这段执念的心情,多么痛,痛得哭出来,甚至怨恨起以前的自己。如今想起那痛,反而生出快意。 他合该品尝那痛与苦。 敲门声笃笃响起,燕厉灵气一勾就开了门,岑云阔站在外面,月光像一层银纱,令他如谪仙般风姿秀逸,他的眼微垂,有几分困倦的样子。 他嗓音低低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