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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魂魄能藏在他身上,那幕后之人的魂魄为什么不可能藏在这些人身上? 岑云阔垂着眼,指尖敲着茶杯,想到在圣魔阁看到的两块石碑。那磅礴的魂魄之力,叫人颤栗,叫人胆寒,也叫人欲之毁灭。 章节目录南疆 白山秩序井然,开垦了田地,结界罩着,调解适宜的温度,种些常用的草药。有一处专门的小崖是白山的禁地,只有直系花氏或拿了通行玉简的人才能进去,那里放置了最起码几十条通幽径。 幽光一闪,花谢却走出小崖,抖落身上的白雪,手里拈着一朵雪莲。 他回了自己的院子,才知道今日岑云阔醒了,本想见他,但他不在。花谢却打发了侍奉的弟子,拿出杵臼,慢条斯理地撕了好几朵雪莲花瓣,放进小石臼,捣起药来。一边捣雪莲花瓣,他一边把近日搜集的有助于清心静气的药材慢慢放进石臼中,将它们一块儿捣成了烂泥状。花谢却像以往一样,捣药的同时用“灵气”小心地将材质融合。他不知道自己如今使出的还是不是灵气,或许不是,因为每当使用身体中的力量时,他都会加倍地感觉到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之后是熬。熬药需要明火,花谢却加了一捧山尖雪,看着它融化成水,再慢慢看着水沸起来。 他从洗心域出来后,在澎城暂留了一段日子。钱世雅亲自跑了一趟白山,替他叫来了花枝足。他交代了许多“身后事”。这些事本应该他在渡雷劫前就同花枝足/交代,但那时他在洗心域,来不及回去,小雷劫来得太突然。交代完后,他去了南疆。 这具他夺舍而来的身体靠着练银茶的药,尚未到枯萎的时候,但花谢却那时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从天堑一跃而下,坠入魔潮后,亲手杀了自己一次。 他的魂魄从那具身躯中脱离出来时,花谢却感受到了畅快。 同时,他印证了,祁和是对的。 魔物攀上他的魂魄,用了七天,重造了他的身躯。他的力量也回来了,和渡雷劫前的参悟境实力一样。他的丹田气海之中,虽没有灵珠,但仍然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气”。 花谢却是在爬上天堑之后的那一刻察觉到不对的。 南疆那道长得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悬崖之所以叫“天堑”,是因为它真的很高。爬上去费了点劲,花谢却第一时间感受到疲倦,之后心里生出了愤怒。这愤怒在他的疲倦缓过来后也慢慢消失了,但他在理智回笼的时刻,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他以前并不是一个经常愤怒的人,尤其是这种小事。 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频繁。他走出南疆,路过一些城镇,有时候只是在林子里看到鸟或者麂,心里都会腾出莫名的滋味。 是愤愤,是不甘,是痛恨。那些情绪不属于他,但影响着他。 路上他遇见过一些受伤的人,他试图救治,但手中没有合适的药材,他浑身充沛的力量与灵力并不完全相同,有些以前起效果的治疗方式竟发生了完全相反的变化,花谢却常常在治疗途中暴跳如雷,有一次,他因为发觉自己救不了那个人,失去理智之下,竟将人杀了。清醒之后,花谢却对自己感到了恐惧。他再也没有在路上停留。 回白山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闭门不出。 花谢却领悟到,原来重生需要代价。 他尝试为自己做过好几服药,但怎么样也没有效果。 雪莲水煮好之后,他盛了一碗,面无表情地喝完。静坐片刻,花谢却认识到,跟前几次一样,没用。 他为自己换了身衣服,在院子里呆坐了片刻。 回白山这么久,他再也没授过课,下过地,亲自治过病人。他甚至不愿意见人。只要见到人,他就难以克制心中的情绪。唯有独自在院中看看花草,才能偷得半刻平静。 一个多月前,陆饮虹带着重伤的岑云阔和扑通上来,他心急如焚,满腔怒火,勉强克制着查看了两人的情况后,和陆饮虹大吵了一架。吵到后来,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愤怒并没有伴随着他的发泄而停止,反而愈演愈凶。岑云阔和扑通情况稳定之后,他转身便用通幽径进了雪原深处,去采雪莲。 花谢却不知道这样继续下去自己会变成什么。 他连对白山弟子的态度都恶劣了很多。 发了半天呆,天渐渐黑了。 黑夜更令他焦躁,他无法安心睡眠,也没办法用打坐修炼代替。一旦睡着,他会梦见很多零碎的,没头没尾的片段,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余下的只有情绪。 他又喝了一碗已经凉了的雪莲水,院外忽然传来叩门声。 “谁?”他扬声问道。 “我。”那人只答了一个字,花谢却听出来了。是岑云阔。 院门吱呀打开,白雪簌簌而落,岑云阔披着氅衣,淡淡道:“我来道谢,顺便看看你是不是‘小谢’。” 花谢却站在屋子的门口,半张脸笼在房檐的阴影下,他反问道:“我是吗?” 岑云阔张开手掌,那枚磨成圆片的灵石在他掌中,他双指夹住它,放出追息火。追息火舔舐着圆片的一角,很快欢快跳跃着往前飘荡,停在花谢却面前,愉快地绕着他转了一圈。 岑云阔收掌,握住圆片,追息火也消失了。 他微微一笑:“你是。” 花谢却却看着追息火消失的地方发了愣。他当然意识到了那是追息火,但他没想到追息火能准确地认出他。追息火是天底下最好的追踪利器,但他在岑云阔身边时,用的不是自己的身躯,现下这具身躯虽然是照着自己本身的模子长的,但也不是自己原先的身体。追息火追的是“气息”吗?他相信自己现在的身体绝不残存任何之前的气息,他现在甚至气海之中都不是灵气,追息火凭什么认出他? 这样的疑问之下,是花谢却背在身后的拳松开,整个人都放松了。 他一度以为自己或许已经不是“花谢却”了,而是变成了什么别的东西。 但那块灵石圆片是他留给岑云阔的,追息火凭借着它认出了他,那么可以佐证,他的确是花谢却,而非仅仅是披着花谢却皮的怪物。 他向前走了两步,月光照亮他的脸,花谢却笑了笑,说:“我是。” 他们谈了一夜。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