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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顾烈来告诉他。怎么这一次出征,狄其野如此急于表现?先是大冷天下浊河,又是连着攻城行军,前世狄其野可从来没这么莽过,他对自己可精细了,顶着敌我双方将领嘲笑,也坦然自若地把皮手套一直戴到三月份。就是两辈子都必须立刻攻下青州站稳脚跟,狄其野也是动静结合,一张一弛,这辈子还放手把后面的连番攻城分配给五大少去打。顾烈想不明白。天色大亮的时候,狄其野果然带着柳家降将回来了。柳家降将们心里苦。本来他们就被王识献抢了粮,接着被杨平下旨训斥了一通,然后又被柳家嫡系传信来教训了一番,责令他们必须守住城池。这下子,这些柳家旁系将领们心里憋屈得要死,狄其野轻兵突袭而来,他们就干脆降了——好事没多少老子的份,挨骂都他娘的找老子,守什么守?当然是保命要紧。反正没听说狄其野杀过降兵。因此这几位柳家降将十分温驯,乖乖跟着狄其野回了楚军大营。楚军大营也没太过难为他们,关起来粗茶淡饭招待着。狄其野一回来,顾烈就把营中军务又交还给了他,让他忙着,免得又闲不住跑出去。过几日,楚军大营对柳家降将们的看守越见松懈,柳家降将们见怪不怪,人之常情嘛,他们自己也这样。看守降将的守卫们没了以前正经看守一言不发的严肃模样,甚至聊起了八卦,他们说颜将军会算命,还说姜将军爱喝酒,柳家降将们听得津津有味。听听,一个个都不务正业,楚顾将军们也不过如此。又过几日,柳家降将听楚军守卫说起了北燕传来的消息,跟讲笑话似的,说那个抢了他们粮还反告他们污状的王识献,被杨平封为了忠勇将军。而涿渡城这些除了倒霉被水淹死几乎全部投降的将领兵卒,居然都成了守城壮烈而死的英雄,被杨平赏了厚厚的抚恤。柳家降将们当时就气炸了。当夜,守卫急着去打牌九,擅离职守,柳家降将们逃出楚军大营,气势汹汹地往燕朝皇宫逃去。狄其野望着他们鬼鬼祟祟的身影,撑起精神来,对顾烈感叹:“他们难道真傻成这样?”顾烈想了想,答道:“人都爱推己及人,你觉得他们不可能这么傻,他们也许就觉得楚军守卫的松懈是正常的。再说,就算他们不傻,他们为了活命,还是会咬住王识献不放。结果是一样的。”狄其野笑笑:“都说人心难测,主公却擅长得很。”他声音越说越低,顾烈险些都要听不清楚。“将军过誉了,”顾烈半认真半玩笑道,“本王还是没猜出来,你近日躲我做什么?”倒不是顾烈要跟他计较礼节,只是狄其野近来早上不来见礼,晚上不来议事,都推说军务繁忙,可他就打下三城,军务再忙有顾烈手中七州政务忙?就算姜扬祝北河他们只寄来紧急要事,也够顾烈忙得连轴转了。狄其野心道不妙。他根本就不该出将军帐,他本是怕顾烈继续生疑,现在恐怕是要当场露馅。“军务繁忙啊,”狄其野伸了个懒腰,转身就走,“主公慢着,卑职先走一步。”顾烈真是忍无可忍,伸手拉住狄其野手肘:“站住。”他这一拉,就把狄其野拉倒了。顾烈险险把人接住,神色一凛,拿手往狄其野额头一试,登时暴怒:“先走一步?你是急着去找死?”狄其野闭眼装死,倒还记得回嘴:“主公,落井下石要不得。”顾烈气糊涂了:“再顶嘴把你扔井里。”狄其野假装配合道:“唉呀,卑职好怕。”他嘴上还逞强,却是烧得嘴唇都干了,嗓子也渐渐哑起来。“闭嘴!”顾烈一边把人抱起来,一边立刻去派近卫请军医。这是第二回了。顾烈心想,事不过三,事不过三。他手上无意识越抱越紧,狄其野气都喘不上来了,何况本就已经烧得有些晕乎,本能地挣扎起来,顾烈这才发觉异状,紧走两步,把人放到自己帐床上,怒问:“军医呢!”第62章病猫将军张老一把年纪,平日里极为注重养生,走路也走得端正方圆,是顺天感时,能延年益寿。然而被升为御医没几个月,张老就因为狄其野急急忙忙奔跑了两回,而且两回最后诊出来还都只是发热。杀鸡焉用牛刀啊。张老没什么太大意见,也没有盼着狄其野不好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事挺有意思。这回狄其野是大冷天下浊河,当时就受了凉,只是身体好扛住了,但接着又劳心劳力连攻三城,没注意休息,所以人一松懈下来就出了病症。张老熬了药来喂狄其野服下,对顾烈道:“主公,狄将军只是风寒之症,老老实实服几天药就好,今夜这贴药是发汗的,得小心别让他乱动受凉。”狄其野盖着的是顾烈特地命近卫去他帐子取来的那床软毯,又轻又暖,张老注意到这个细节,故而有此提醒。本来服了发汗药之后,病患就很容易因为觉得被子里太热而再度受凉,小病转为大病。而这毯子轻如云朵,狄其野睡着睡着嫌热直接掀了都有可能。顾烈明白,这事顾烈有经验。当年初遇颜法古时,颜法古在法会上大骂燕朝先帝,被人追得满城乱窜,姜扬带着顾烈进城探听消息,刚打听出城里发生了这么一件新鲜事,就看到颜法古狂笑着被撵得一路狂奔。姜扬当机立断,猛地拉住颜法古跳进了护城河。顾烈很有身为被通缉楚顾子孙的自觉,也跟着跳了下去。他们后来爬上岸在破庙躲着,姜扬和顾烈到底是年少体壮,烘干了衣服什么事都没有。颜法古却因为丧女后精神涣散,刚才大骂暴君后又心神激荡,被冷水激出了病症,不仅发起高热来,还又哭又闹,不住叫着女儿的名字。顾烈和颜法古都是被悬赏的人,姜扬也不敢给他请大夫,然而秋夜又寒凉,不能放着颜法古不管。思来想去后,姜扬把颜法古烘干的衣服往他身上一盖,然后偷了百姓田地里晒干的稻草,给颜法古盖的严严实实,为了防止他乱动,他和顾烈一人一边,和衣压着稻草睡了。第二天早上颜法古一醒来,脸上不仅有点痛,脸两边都是男子大脚。颜法古死里逃生,倒是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开玩笑道:“无量我的个天尊,贫道这样的还有人劫色?”这就是姜扬和顾烈听到颜法古说的第一句话。所以颜法古算卦他俩不捧场,实在是不靠谱的第一印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