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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苏白过近的脸往下,划过苏白因躬身而垂下的衣领里延出的细长锁骨,以及天鹅似的脖颈下的一小片皮肤。精美地像是一件艺术品。而他自己只穿了件白色浴袍——里面是空的,四舍五入等于没穿。难、难道是……顾行周如醍醐灌顶,喉结紧张地滑动了一下,但是他的脑袋里宛如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有一件事是很明显的。“我会负责的!”顾行周认真地看着苏白,像是给出了自己一生的承诺那般郑重。苏白:“…………”好的,苏白想,他又失忆了。唯一勉强能算得上让人欣慰的是——虽然他家先生分裂、且“人格”互相不记得对方,但两者之间总有一些共同点是无法磨灭的,比如这个巨大的脑洞。“哎。”苏白叹了口气,然后坐起来下了床。他随意地把长发扎在脑后,然后自然而亲昵地隔着薄被拍了下顾行周的胸膛,说“先起床吧。”然后大步离开了房间。顾行周见苏白走得干脆利落,在床上愣了愣,然后才坐了起来。他疑惑地看着洞开的房门,心里隐隐泛起一丝失落。——苏白就这么走了?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嗯?等一下。顾行周奔驰的脑洞一个急转弯,滑脱的缰绳朝着顾行周的掌心甩来。为什么我没有昨晚的记忆?而且苏白第一句叫的是“先生”。顾行周的心尖一颤,刚才涌上心头的热浪如潮汐褪去,留下了一地零落冰凉的海玻璃。难道,昨晚跟苏白的并不是他?而是“那个自己”。嗖。滑脱的缰绳堪堪擦过顾行周的掌心,奔驰的脑洞重获自由,朝着一望无际的剧本之海撒蹄而去。顾行周坐在床上,眉眼里森冷一片,五指无意识地紧握着薄被,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被握着的薄被自他掌心下开始延伸出一片无火的焦痕。“啊,你在干嘛?”苏白回来的时候,那焦痕已经有碗口大了,他连忙大步过去,一颗水球砸在焦痕上,发出“刺啦”一声,高温蒸腾出白雾般的水汽,扑了顾行周一脸。顾行周猛地回神,抬头看向苏白,隔着水雾,苏白的面容美好得恍如虚幻——一个不属于他的幻梦。苏白五指一够,把水汽散去,被赤火烧过的被面无法恢复,苏白的生命之水也只能仿造着重新构建了一片花纹,倒也还算能看得过去。苏白收回手看着顾行周,表情不是生气,倒有些高兴:“你能用法力?”顾行周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没说话——这个也是“那个自己”的力量吧。苏白见顾行周还是沉默,不由有些奇怪,弯腰看着顾行周问道:“你没事吧?”顾行周看着苏白近在咫尺的脸,心头的酸涩忽然让骨头都在发疼——苏白这样关心的,到底是他,还是“那个自己”?苏白蹙眉:“喂。”“我没事。”顾行周快而浅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冰凉酸涩,表情依旧是惯常的冷厉和平静。“苏白,我是顾行周。”顾行周尽量无视心头刀割一样的难受,眼神温和地看着苏白,轻声跟他说出这个事实,“不是昨晚跟你……的那个我,我没有昨晚的记忆。”苏白有些没反应过来,半晌发出了一个音节:“啊?”顾行周勉强扯出个笑来:“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交换身体的主控权,而且我……”我并不想把你让给他。顾行周没有说出来,他记起早上睁眼看到苏白亲吻他后的那个笑。那个笑容很幸福。苏白大概并不需要他吧。心头涌出的不甘像是一只无法满足的兽,从心头开始吞噬着顾行周的血rou,从压抑的重重锁链之中拉扯出那根名为“占有欲”的□□,随时准备引爆他的理智。但他不能!顾行周垂下眼睑不去看苏白,一个人在脑海里跟自己痛苦挣扎。苏白撑着床弯腰站了几秒,脑袋上忽然亮起个电灯泡。啊,他好像明白他家先生现在拿的是什么剧本了。苏白:“…………”他拒绝。苏白哑然失笑,看着顾行周还低着头在那疯狂自我diss的样子,他甚至有一巴掌拍到顾行周后脑勺上的冲动。“我说,顾先生。”苏白把刚才从书房翻出来的笔记本和笔丢到了顾行周的手边,站在床边叉着腰,打破了某人的自我折磨。“首先,你猜的没错。你在那天解开封印后就昏迷了半个月,昨天醒来的时候,没有了在九州的记忆。”而且性格也有点“返老还童”。“但我想你得明白一件事——你就是先生,先生就是你。虽然因为失去记忆后的成长环境截然不同,但这一点你是不能否认的。而且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你们两个开始融合了——他即使没有记忆,但对九州的一切都非常熟悉;而你现在可以使用法力了。”顾行周的牙关紧要,显然并没有被这个说法安慰到。相反的,他现在心里的火跟酸涩越发不可收拾,柠檬树几乎要长成了精——谁稀罕跟那个王八蛋融合!“可是。”顾行周的牙咬了又咬,最后还是没忍住,抬头看着苏白,不甘中带着哀伤地问:“你更喜欢那个我,不是吗?”苏白:“…………”都说了他拒绝这个剧本!!!苏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知道这茬不解决是没完了。于是苏白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捧着顾行周的脸,低头亲了下去。没什么技巧,倒像是安慰绒绒似的,把顾行周的脸都挤成了嘟嘟嘴,一口亲下去,嘴唇意外的特别软乎。顾行周被亲懵了,凝望着苏白的眼睛里总算褪去了刚才挣扎的阴霾,露出了一片光来。苏白看得好笑又心软,松开顾行周的脸,又给他揉了揉,才说道:“昨天我们可没这么亲过。”顾行周眼里的光更亮了。苏白见终于把人哄好,然后才转身在床边坐下,指了指那个笔记本跟笔,对顾行周说道。“这个你拿着当日记本吧,你现在的状态一会记得太荒、一会记得九州,容易让人看出来——我们今天是要出去重叠区协助查办一个案子的,也不记得了,是不是?”顾行周拿过笔记本,听到苏白的后半句话一愣,多年的职业习性让他立刻集中了精神:“案子?”苏白点点头:“你昏迷这半个月,上头已经知道了你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