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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还是尽快亲自过来一趟,只是为了确认安全,没有其他意思。”步重华淡淡道:“你是指哪方面的安全?”林炡脚步一顿,两人在电梯门口相对而视。“哪方面都包含。人身,心理,周围环境,以及是否愿意继续留在津海的意愿。”林炡笑起来说:“您是一线上的专家,应该懂的。”步重华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林炡,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楼梯口传来蹬蹬蹬一阵脚步,紧接着铁门哗啦,像是有什么人急匆匆从禁闭室那边冲了出来:“快,快点来人!不好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两人脸色微变,同时拔脚冲上前,刚拐过弯就只见走廊尽头禁闭室门开着,许局他们几个一边吼叫喝止一边忙不迭散开,紧接着轰的一声,报废的电视机零件被人踹得贴地滑出来,丁零当啷撞上了墙脚。“那些刀砍不到你身上,火烧不到你身上,职务防卫死个袭警的倒有一堆人跳出来了,你揍我?!”吴雩拎着宋平前襟:“你揍我的资格哪来的,就凭你官大?!”宋平二话不说,勾手打偏吴雩手腕,同时一脚雷霆横扫,在对方失去重心的同时一把揪住他挥拳就揍。那简直是教课书级利落凶狠的反制攻击,吴雩哗啦撞翻了拐角盆栽,额角鲜血哗然而下!“老子官不大也能揍你!老子下地九死一生的时候你在哪,你他妈还在吃奶呢!”许祖新当场心脏病发:“老宋啊——”紧接着他的尖叫像被掐住脖子般戛然而止,嘭!一声重重闷响,踉跄站稳的吴雩抬脚就把宋平蹬到了墙上,半边森白脸颊被血染红,四指并拢一记手刀,当空刺了下去!“吴雩!”步重华的吼声平地炸起。吴雩手一顿,步重华纵身而来,几乎是在闪电间一把拦住他后腰就向后拖。如梦初醒的林炡这才箭步而上,帮着分开直喘粗气的宋平。“好了吴雩!是我!”步重华把他强行拖开,有力的手臂从身后交叉抱着他的头:“好了吴雩,冷静点,冷静点……”林炡的第一个念头是:好个屁,你马上就要被打死了。这世上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吴雩一旦犯病是什么样,但紧接着,他的所有感想都化作了意外和错愕——因为吴雩在步重华的钳制中条件反射猛挣了两下,剧烈喘气,胸腔起伏,挣扎的幅度竟然慢慢放缓了下来!“是我,吴雩,是我。”步重华沉稳的声调一遍遍重复:“冷静一下,冷静一下……是我。”“你怎么在这!”宋平七窍生烟:“你放开他,不是要辞职吗?我今天非要把他教训服了!”步重华扭头就是一句更响的:“你也冷静点!”宋平:“……”“没事了,没事了。”步重华放开吴雩一点,扳着他的脸令他望向自己:“你没事了对不对?我放开你了?”众目睽睽之下,吴雩一口接着一口倒气,那神经质的狂躁一点点被压抑住,终于用力闭上眼睛,继而睁开盯着步重华,像是确认他的存在一般,半晌喘息着点点头。步重华大拇指用力抹掉他额角的血,终于完全放开钳制,吴雩踉跄了两步勉强站住。“去……去拿碘酒棉花来,”许局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赶紧去,愣着干什么!”三更半夜这一层没人值班,否则刚才半条走廊都要被堵得水泄不通了。南城分局的秘书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跳起来就往外跑,惊慌得差点自己把自己绊一跤。许局心惊胆战问宋平:“老宋你没事吧?”宋平怒意稍歇,他不仅没事还精神得仿佛刚喝了两吨红牛,抬脚向刚才陈主任奔下去的楼梯方向望了一眼,压低声音叱问:“是谁把那憨批带去县里的?!”许局脸颊rou立马一抖:“反正不是我!”吴雩歪歪斜斜靠窗台站着,状态非常差,眼下青黑憔悴,被冷汗浸透的黑发贴在苍白的脸上,额角的血已经干涸了,左手绷带一圈圈散乱开。林炡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把他打量了一个来回,柔和地拉起他左手臂看了看,问:“这是丰源村纵火里烧伤的?”“……”“你想辞职?”吴雩没吭声。林炡面对面看着他,轻声说:“你已经不安全了,要是辞职我们就回云滇,你知道规矩。”现在最能刺激吴雩的两个字可能就是规矩了,但出乎意料的是,林炡说出这句话后吴雩竟然没有太过激的反应,他乌黑的眼珠蓦然往林炡脸上一轮,随即慢慢垂下了视线,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分明是不置可否的意思。许局狐疑地打量林炡,问欧秘书:“这位是——?”“吴雩?”林炡加强语气问。吴雩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一动。他因为削瘦的关系,锁骨颈窝十分清晰,这个动作带起的颈骨突起异常明显。然后他望着脚下的地面,头却突然向步重华那边偏了一下,但这个动作刚到一半就突兀中止了,显得有点不自然。步重华没有错过这瞬间的不自然,那一刻他意识到了什么——吴雩仿佛是想再看他一眼。这细节就像个引子,将梦境中熊熊燃烧的大火一路引进了他心里,烧灼得心底霎时缩紧。“吴雩?”步重华沙哑道:“你要是现在辞职走了,你就抓不到五零二案的凶手了。”“……”“而且你也抓不到那个泼汽油纵火的人了。你还记得他的声音吧?你记得他是怎么想弄死咱们的对吧?”——“咱们”。这个词一出来,林炡飞快而诧异地向步重华瞟了一眼,但没说什么。吴雩沉默良久,干裂的嘴角终于动了动,吐出来两个字:“……记得。”他就像是被某种更强大、更不可抗拒的力量压平了的海面,汹涌狂躁退潮般下去,露出了嶙峋空旷、伤痕累累的石滩;那个沉默克制又温驯的影子,终于开始回到他身上,渐渐笼罩成了一层保护壳。步重华抬起左臂向他招了招,吴雩踌躇似地,许久才上前小半步,被他环肩勾在臂弯中,用力拍拍一侧肩膀:“跟宋局道个歉。”宋平一挑浓密的眉毛。几道视线落向这边,足足好几分钟才听吴雩含混不清地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就像某种信号,空气中某种剑拔弩张的东西唰然一解。步重华抬眼望向宋平,又向破破烂烂的禁闭室一瞥,征询地扬了扬下巴。宋平面上有点发狠又有点迟疑不定,众人都眼睁睁地不敢吱声。只有许局张了张口,似乎犹豫着要不要递个台阶,但又怕宋平不肯就坡下驴,正僵持间,突然叮铃铃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静寂。所有人同时觅声回头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