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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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吃…… 言下之意就是想吃吧? 采样员吞了吞口水,紧张道:“您为什么要待在人类城市……嗯,捕、捕猎呢?” 根据两族盟约,只有草食兽族被允许进入人类城市,若是发现rou食兽族,人类有权直接将其击杀。 而作为rou食兽族的白於菟,却被高层默许在人类城市捕猎草食兽族。 她唯一不被允许的就是捕猎人类。 “唔……” 白於菟微微歪头,湛蓝眼眸眨了眨,懵懂无辜道:“你难道不知道兽族之间禁止杀戮吗?” 所以你为什么要吃兽族啊! 采样员心里崩溃大喊:明明知道兽族领地也禁止同类相食,却偏要来人类城市偷腥,多吓人啊! “可能是因为好吃吧。” 白於菟兴致缺缺地按灭了烟头,伸出白皙的胳膊:“采血。” 采样员一愣,没想到她主动伸胳膊。 白於菟见他迟疑,作势要收回手:“不想采就收拾完东西走人。” “采!采!” 采样员见状连忙起身,拿起一旁的手提箱,银白色的手提箱闪着金属光泽。 他按上指纹解锁,露出嵌在黑色泡沫中密封着的针管和玻璃采样管,夹层里是消毒工具。 白於菟垂眼看着自己静脉中的血液逐渐被吸入针管,猩红血液带着若隐若现的甜香,让她的虎牙发痒。 他们为她提供舒适的捕猎环境,优渥的物质生活,并数年如一日地向人类城市和兽族领地隐瞒她的所作所为,为她善后——甚至连她的染发剂都是研究所为她特制的。 几乎予取予求。 而每年采集一次血液样本,就是她享受这一切付出的代价。 虎族的行踪难以捉摸,白虎更是稀有,白於菟的配合对于研究所来说意义非凡。 这么听起来很像被圈养在动物园里的动物吧? 但是……实在是太美味了…… 特别是经由她“特别关照”的猎物。 白於菟舔了舔唇角。 选择的狩猎场是人类城市,只是因为简单而已——在这里生活的猎物更容易放下警惕。 可惜,还没吃过人类。 她眯着眼看向年轻秀气的人类采样员。 他已经采完了血,正在将玻璃管郑重地放入黑色泡沫凹陷处,收拾好手提箱并上锁。 任务完成! 他松了口气,刚一侧头,就看到了白於菟似笑非笑的眼神。 采样员悚然一惊,猛地起身,手指握紧了手提箱:“白,白小姐……那我就不打扰了……” 白於菟慵懒地歪在沙发上,挥了挥手:“023是吧?下次再来。” “好,好……” 采样员点头哈腰,转身就看到了白於菟放在厨房角落的黑色塑料袋。 白於菟低沉嗓音在身后幽幽地响起:“温柔一点。” 采样员瑟瑟发抖地拎起黑色塑料袋,沉甸甸的,里面的东西有硬有软,光是拎起来的触感就让他浑身僵硬,更别提还发出了湿粘皮rou摩擦的轻微声响。 还好已经提前做过密封处理,没有浓重的血腥味,也没有横流的血水,让他不至于当场就被吓晕过去。 “啊,对了——” 不知何时,白於菟已经悄然站到了他身后,倾身附上他白皙的后脖颈,嗓音诱惑。 “你们前几年投资建了个贵族学校吧,把我转过去。” 贵族们都细皮嫩rou的呢。 “好好好!” 采样员吓得快哭了,颤颤巍巍地拎着黑色塑料袋,双腿发软颤抖:“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 白於菟心情很好地给他按开电子门,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胆子还要再练练,之前那个017就比你稳重多了。” 采样员欲哭无泪地拎着黑色塑料袋,头皮发麻,踉踉跄跄地离开别墅区。 看着他的背影,白於菟意味不明地咧开嘴角。 其实人类也挺可爱的。 这么聪明,味道应该很不错吧…… 当天晚上,白於菟的电子邮箱便收到了一封入学通知书。 “嗯?学生?” 白於菟挑了挑眉:“还是草食兽族,要戴限制环……这老头真会给我找事。” 入夜,人声渐消,寂静空荡的城市内下起了绵绵细雨。 _ “砰!啪!” 昏暗的小巷里,激烈的打斗声伴着沉重的呼吸与闷哼,划破雨幕传来,又逐渐消弭,仿佛一场酣睡时不为人知的幻梦。 男人身着黑色毛呢大衣,衣摆长到膝盖,手上戴着一副亮黑漆皮手套,正虚虚地撑着一把黢黑的伞。 他修长的身影只是在雨中静静地站着,就好似吸走了昏暗窄巷的所有光芒,只余下左臂袖口处一小节苍白的手腕,腕骨消瘦。 随着轻微的“滋啦”声响起,蓝紫色电光闪过,在雨丝连结下宛如一道绚烂光幕。 站在男人面前的是一个高大强壮的肌rou男,粗壮身影随着蓝紫色光幕拉开轰然倒地,在积聚着雨水的青石砖上溅起水花。 男人轻盈跳离原地,避开了飞溅的脏污。 待对方再无动作,他随意地拢了拢手套,迈步过去,拎起地上肌rou男的后衣领,漫不经心地将他拖起。 阴冷潮湿的青石砖上留下两道鲜红血迹,又在雨水冲刷下裹着泥沙缓缓汇入地底。 “Aha! Chin, what did you catch today?” “No comment.” 清冷男声如一条阴冷毒蛇吐信,钻入人声鼎沸的酒吧,给热火朝天的人群当头一棒。 男人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将手里的人往喧嚣的酒吧正中央一丢,人群如鸟兽散,他径直自卡座夹道走向吧台。 酒吧内的人逐渐噤声,粉紫色灯光下,能清楚地看到,那被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的是个壮硕健美的肌rou男,浑身腱子rou昭示着他的强大。 他昏迷着,奄奄一息,两只手都被利器整齐地砍下,伤口不停地流着血。 人群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咚、咚!” 随着两声闷响,两个毛茸茸黑乎乎的不明物体被男人甩到吧台上。 每个都足有孩童头颅那么大,在雪白的台面上砸下两道鲜红血迹。 男人蹙眉,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从毛呢大衣兜里捏出一个被揉成团的牛皮色纸球,随手扔到吧台上。 纸球骨碌碌转了两圈,滚到吧台中间。 清冷男声漫不经心:“结账。” 吧台里坐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如烈焰般的红艳发丝张扬,身着鲜红色漆皮裙,领口开得很低。 她丰腴雪白的手指涂着暗红指甲油,从白皙饱满的胸脯夹缝间抽出一张黑金色卡片,娇笑着递到男人面前。 男人默默注视着那张卡,戴着黑色漆皮手套的手悬在半空,露出一节苍白手腕,犹豫了好一会,才将卡拿起。 他想了想,又抽出一张湿巾,把黑金色卡片仔细擦了,这才满意地收入口袋。 “Chin!你总是、这样!” 女人羞恼地跺脚,张扬的红发犹如烈火,语气好似撒娇,带着别扭的口音和莫名其妙的断句。 “哈哈哈哈哈……” 人群中响起一阵哄笑,凝滞的气氛重新活跃了起来,有人大胆上前,对男人举杯。 “Congratulations! Chin.” 男人苍白的侧脸俊美迫人,沉默着摆了摆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黑伞,消失在雨幕中。 摸黑回到家,客厅漆黑无光,男人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淡淡的血腥味萦绕。 黑暗与寂静中,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爸爸……” 米白色的卧室门打开了一条缝,里面漏出柔和的暖黄色灯光。 一个娇俏玲珑的小女孩现出身形,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向正沉默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她的眼睛碧绿,纯净如宝石,细软的墨黑发丝垂顺如锦缎,白嫩小脸红扑扑。 男人回头看她,狭长眼眸满是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把你吵醒了?” “嗯。” 小女孩轻轻应声,声音娇软。 “想睡就继续睡吧。” 男人的声音很浅,清冷中平添了几分柔软。 “好。” 小女孩点点头,正要关门,突然敏感地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她的碧绿眼眸一凝,瞳孔陡然缩小,毛茸茸的耳朵不由自主地从发缝间露出,两颗尖牙自红软唇角里缓缓探头。 男人无奈仰面,看向反射着冷光的天花板,精致的下颌微动,纤长脖子上是明显的喉结:“别怕,黑熊而已。” 女孩的耳朵和尖牙缓缓收回,瞳孔悄悄放大,眼神胆怯地闪了闪。 “爸爸,你会杀了我吗?” 闻言,男人的心情明显阴郁起来。 他一言不发地抿唇,在沉默中起身,走到餐桌边打开了灯。 室内顿时惨白如昼,女孩不适地眯起了眼,瞳孔下意识缩成了一条竖线。 深黑色的大理石地砖反射出冷硬的光,男人从银白色冰箱里拿出一个沙拉面包放进微波炉加热,又从餐橱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扁圆形rou罐头。 女孩的瞳孔一瞬间放大,本来就圆的眼睛更加漂亮,像浑圆的黑曜石周围镶了一圈淡绿色荧光宝石。 “想吃吗?”男人挥了挥手里的罐头。 女孩点点头,从房门里探出身,别扭地走了两步,幻化成了一只极美丽的长毛黑猫。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中的罐头。 “撒个娇就给你。” 男人清冷的嗓音带上笑意,语气是溺死人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