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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羽为之一楞,感到一阵受到冲击的晕眩后,心头一紧。殿上,柴凌泰与众人刀剑相向,新帝主动扮起了黑脸,柴凌泰附和,造成朝局sao|动,季德水都瞧在眼里。段飞羽跟着柴凌泰一行人,去御书房时,在侧跟随的小奴塞给他一卷纸,上面盖有火漆印章,黑色漆章,沾有金粉,东厂豹头嘶吼的印记。第一次收到此种信卷时,是他进西厂的前天晚上。他仍记得,上面画有西厂各个阁间府邸所在位置,描写功用的字细小工整,需用放大镜才能看清晰。他打开前,还想这是什么机密消息。谁知,却只有一句话。杀柴凌泰。******紫霄府是每年夏季时,柴凌泰避暑纳凉用的。督主突然到访,府中奴仆措手不及,又是敲锣,又是鸣哨,闹醒府中上下出来伺候。老侍阿袁,匆匆披上外衣,便安排奴仆收拾主寝卧,房里的尘还未及擦去,屋外大门忽然关闭,官兵贴上封条,一名趾高气昂高大壮兵进门,头上绑着黑头巾,仍遮盖不住额头长疤,黑脸膛,左脸老大的刀疤,使他嘴角不能完全闭上,微微张开,嘴角僵着朝上,凶狠暴戾。那名壮兵挑选屋内奴仆,只留下四人,分别是,厨子阿高,老侍阿袁,十岁侍从敖星,嬷嬷孟慧。四人还未清楚发生什么事,见那名壮兵模样凶狠,他们四个男女老幼只得顺从听着。乔柏铭轻放柴凌泰在塌上,弓湘云朝门外喊道:“有人吗?!进来帮忙!”嬷嬷听姑娘喊得急切,望了望厢房,又缩回头,督了一眼壮兵,壮兵抬了抬下巴,嬷嬷得令立刻跑去厢房助姑娘。去哪里都比在那凶兵面前站着强。督主还是那个督主。嬷嬷见他们四人落魄的样子,一惊,末了反应,拿来火炉子,边点边问:“姑娘,你们这是遭遇了什么?”弓湘云道:“没事,你们只需像往日一般工作就是,干不下去,我们也可以另找他人。”的确。那凶兵也是为了要他们做事,才选他们这些看起来不太精灵的留下。嬷嬷老皮老脸,在府中除了能干活儿还能干什么,还会怕那凶兵对她动手动脚不成,心头一宽,没再问。乔柏铭掏了两锭银元宝给嬷嬷道:“督主日后要多劳烦你们照顾,若有不足,跟我说,我隔几天会来探望,嬷嬷尽管说就是。”嬷嬷大概摸清发生什么事,收下银子,包好入怀:“老奴明白,这屋子湿冷,最宜夏天来住,这下来得急,什么没得准备,我去下人房中找些干爽被褥,督主....介意吗?”乔柏铭代为回答:“下次我带些宫中用品过来,嬷嬷先去拿吧,先用着。”嬷嬷换上被褥,擦去帐帘上的蜘蛛丝,老袁烹热姜茶,府中好茶叶预留不多,所以参了一些杂叶,点亮梁顶灯笼,厅堂大亮,房间素洁雅致。乔柏铭三人喝了些热茶,身子暖和不少。嬷嬷烧了水,泡热毛巾,递给一直在角落坐着的俊雅小伙段飞羽,让他擦擦脸上的血迹。他擦完血迹后,直接在guntang的热水中洗净手帕,嬷嬷惊了,拿钳子夹起帕子,飞羽道:“没事,嬷嬷,我习惯了。”在冰雪中,他双手乃至全身皆是冻得结霜,见柴凌泰倒下时,热血上冲,扑跑上前,从宫中|出来后,他才发觉手冻得完全没了知觉,所以在滚水中洗帕子,不但没有烫伤,还恢复了知觉,五指灵便。他腰间的短鞘拔|出半寸,收回,藏入袖中。把热毛巾覆在柴凌泰额头。换上干衣,盖上被子的柴凌泰脸色渐渐变白,继而透红,紧皱的眉头松开,神情像是棉花一样的柔软。只是敷上简单的热毛巾,便能见到这么有趣的表情。段飞羽眼睛一刻都舍不得移开,想起等别人都离开,他就要了断他|性|命,这反应就再也见不到了。段飞羽忍不住戳一下他眼窝下的痣,他敏感睁眼,见是段飞羽,又安心合上眼。段飞羽呆了一下。他以为柴凌泰晕过去了,没想到还有意识。乔柏铭寻思紫霄府还有什么紧缺,去厨房看看。弓湘云喝完姜茶,拿着烛台,到柴凌泰床边,道:“飞羽,帮我把督主扶起来。”段飞羽让他背靠在自己怀里。柴凌泰脑袋依旧发晕,懒洋洋的,任由身边熟悉的人摆|弄。段飞羽拉起一些被子盖好怀里人,弓湘云提出被子里的腿,细卷裤腿,脚踝处流脓,肿|胀,插着数支短针。柴凌泰那天执意要去司府看个究竟,片刻都不能等,要随意施展轻功,唯有用针强行接上筋骨,就像是断布,用针缝上,同理,人的筋骨也可用,不过,司府一役,柴凌泰动得太厉害,短接筋骨的细针,卡入骨筋,需要刮骨去除。段飞羽竭力维持着冷静的心境,含糊不清地问:“为什么督主着急去..司府?”“乔柏铭和你中了香毒,你醒了,乔柏铭还没,你们需要的药引,却都被司马公子买了,督主唯有进去一探。”那也不是全然为了他,是为了救乔柏铭。答案浮上心头。段飞羽知道答案后,心头的妄想消散了。嬷嬷熬好药。药汁冒着蒸汽,弓湘云掐起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嘴,要灌下这guntang的药汁。段飞羽挡住他嘴道:“刚煮好,还是凉一下再给他喝。”“这药汁是麻药,趁热喝才有效,喝下去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喝完...是睡死过去吗?”“得分人,有些喝了睡着,有些喝了会半醒且有些许意识,督主力气大起来,你我都挡不住,刮骨取针,不能儿戏,手一歪,他腿就没了。”柴凌泰同意道:“我喝。”柴凌泰徐徐饮下,半响后,昏沉过去,弓湘云拿起小刀,割破脓包,脓液流出,她见柴凌泰安睡在段飞羽怀中,继而割开脚踝处的嫩|rou,整颗脓包挑出,骨、rou、关节清晰可见的狰狞血口,开放展示在段飞羽眼前。怀中人没有半点反应。段飞羽却不自觉掐紧柴凌泰肩头。若是为了乔柏铭,他何必回去找我?如果没有遇到铁骑兵,他脚踝的接骨针会不会陷得不那么深?他有太多思绪干扰着决意,碰了碰袖中的短鞘,又缩回手,重新环抱住柴凌泰,想要多看他几眼。瓜子脸,雪肌肤色,两道眉毛又细又黑,仪表不俗。为什么以前从来不会觉得,他生得这么好看弓湘云挑干净伤口,敷上药。段飞羽问:“醒来会痛吗?”转念一想,柴凌泰要作他刀下亡魂,是过不了今晚,问了也白问。弓湘云道:“会很疼,我写张字条,让他醒来就把自己撞晕,我会找机会给他带麻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