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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的。我自己吃饱全家不愁,也没有家业要继承,怎么配跟你相提并论?”“别跟我生气,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九赭烦躁地捏捏眉心,“你刚刚说,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那好消息呢?”“好消息?”离渊冷笑一声,正想再争上几句,可手往下一滑,碰到一样东西,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道:“糟了。”“怎么?”离渊没空跟他解释,拔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取下悬于腰间的传音螺,放到唇畔道:“芳洲,你在哪?你先听我解释。”进九赭房门之前,离渊曾将另一个传音螺交给芳洲,让她先在僻静处等一等,等自己叫她进来的时候,再进去看九赭。可离渊进去后,只一心想着如何逗九赭坦白心意,却忘了要关闭自己这一头的传音螺。这样一来,自己和九赭的对话,芳洲想必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片刻后,芳洲的声音才自传音螺中低低传来,“黎公子,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好心,既然九公子没事,我便放心了。你不必来找我,我先回去了。”“等一下,”离渊急促道,“他就是死鸭子嘴硬,从不轻易表露真心。你再等一等,我一定……”“够了,黎公子。”芳洲轻声道:“何必要叫他为难呢?”这话说完,那边的嘈杂之音忽然便断了。离渊知道是芳洲主动切断了传音螺,却又不甘心就这样前功尽弃,便继续往前追去。他边追,边胡思乱想,暗道我追有什么用?得九赭来追才行。可九赭那傻小子,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很想跟九赭说,你跟芳洲的红线连在一起,此生注定是要在一起的,早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一日,你们便能早高兴一日。但又怕说了便是泄露天机,只能暂且作罢。离渊从瀛洲一直追到东海边,仍连半个影子都没追到。他以为芳洲已经回鲛族了,忽然觉得好生没趣,也不想再回去面对九赭,便打算回魔族去。然而走着走着,却发现前面掉了样东西,看着倒怪眼熟的。他拾起来一看,正是先前见芳洲悬于腰间的香袋。香袋芬芳扑鼻,像是用深海血珊瑚磨碎了研制而成,可里面却是空的。离渊抬眼环顾四周,敏锐地在旁边树下捕捉到一点暗红色的痕迹,不知是否芳洲刻意为之。他走过去蹲下身,蘸起红粉嗅了嗅,确定是血珊瑚无疑。这些珊瑚粉稀稀疏疏散落开来,看似杂乱无章,可离渊顺着痕迹走过去,却发现树后有一个不起眼的洞口,像是野猪乱拱出来的,也不知通往什么地方。他觉得此事古怪,站在洞口犹豫片刻,还是掏出传音螺,将此事告知九赭,让九赭自己掂量着办。随即便隐匿声息,顺着踪迹摸进了洞。洞内漆黑一片,臭气熏天,四周尽是枯枝败叶,半点没有活物迹象,又长得仿佛没有尽头,让离渊几乎怀疑自己是被困入了迷障之中。可离渊心知,这世上没什么障能迷住他,周围又偶有丝丝缕缕的珊瑚香混着臊臭钻入鼻中,所以他敢断定,这条路走得没错。先前离渊半天没想起这是个什么洞,可在里面走了一会,觉得味道有些熟悉,应该是个狐狸洞。又是狐狸……先前还在白玉京时,离渊临走前听路过小仙兴奋地讲了一耳朵,说是太子遥华下界镇妖,已将那狐妖就地正法,不愧为三千金甲之首,想来殿下不日就能飞升上神云云,显然对仙族太子又建一大功德崇拜得五体投地。可这样一来,离渊却越发弄不明白遥华跟重欢相牵的那道红线是什么意思。狡兔尚有三窟,更别说重欢几千年的道行。若他轻易死了,离渊断断不信。可遥华身为三千金甲首座,下手从不留情,既然他都说死了,那重欢总也不可能是假死。黑暗中对时间流逝的感知,总是稍差些,离渊胡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又不知走了多久,才总算再见到昏黄欲晚的天光。可出来后,景象却与东海截然不同,没走几步便是个热闹的集市,屠户们正杀鸡宰猪,忙得不亦乐乎。眼瞅着前面有个茶摊,离渊举步上前,先讨了碗茶润喉,又跟卖茶的老婆婆打听道:“劳驾,刚刚有没有见过一个美貌姑娘?大约这么高,细皮嫩rou的,看起来,很好吃。”“很好吃?”老婆婆白他一眼,“一个姑娘家,怎会跑到这地方来?没见过没见过,快走开,别妨碍我做生意。”“这地方怎么了?”离渊捞了捞周围气息,享受般深吸了一口,“多好,还有仙气。老人家,这里刚刚是不是有两个仪表堂堂的公子路过?”“我这天天有小子路过,不晓得你说的哪一个?”老婆子嘟哝道,边翻煮茶水,边往地上吐了口浓痰,“好什么好,前几天刚死了好些人。你上山去瞅瞅,左边临近大槐树的,是我家老头子的,右边大柳树底下,是隔壁卖猪头rou小子的,还有后山……”离渊斜靠旁边,啜了口茶,随意问:“那你的坟,是哪一座啊?”翻煮的动作停住了,片刻后,又再度动了起来,伴随着浑浊声音:“你在说什么啊?”然而下一刻,从滚沸茶汤中露出的,却尽是森森白骨。“别装了,你一个道行千年的孤魂野鬼,身上怨气都要冲天了,还想骗你爷爷我?”离渊将茶杯掷到旁边,闪身躲过女鬼一记重击,“说吧,重欢将那姑娘抓到什么地方去了?”————昭崖从凤官儿那里领了凛安的令,一刻也没耽搁,立刻出门办事,惹得凤官儿直犯嘀咕,暗道若早知如此,就晚点再告诉他了,要不还能缠他陪我多说几句话。昭崖对凤官儿这点心思全然不知,他出太始殿第一件事,就要去三千金甲所驻的金乌宫见太子遥华。守门的小金甲却冷淡道首座受了重伤,被挪去玄霄殿养伤了,帝君吩咐谁也不见,仙官还是请回吧。昭崖吃了个闭门羹,却不能就这样打道回府。他在门口站了一会,想着接下来该去地府查查生死簿,正转身欲走,却见湛陵慢吞吞地自金乌宫出来。昭崖看他蔫头耷脑,嘴角带伤,像是给什么人打了。他虽和湛陵没什么交情,可既然看见了,少不得照例上前,淡淡问一句这是怎么回事。湛陵摆摆手,不在意地说:“无妨,左右不过是我上次在瑶台出手太重,三千金甲和碧海星君府的一些旧僚报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