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温柔如水的影子师父正面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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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银月色摇曳在风里。 庙外的瑟瑟秋风蓦然传来一道低低缓缓的柔声,轻轻划破了这冷清无人的夜色。 “裴寂。” 她还是第一次叫他的名。 险些失望的裴寂跪在神像前愣了一愣,接着猛然回头往后看去。 恰巧月光从云层里溜了出来,便见教他心心念念的人踏月而来,衣袂带风,长发高束。 心上人站到庙口而不进,身旁是破败的门栏,身后是漆黑的苍穹,而她是这夜色里唯一的亮色。 她在这冷凉如水的夜里提着一盏素布绸灯,黑发纠缠,衣纱飘动,漆色的眼眸遥遥深深的望了过来。 微弱的烛光堪堪照亮着她紧致的手腕,削瘦的下颚,把她锋利深邃的眉眼熏出几分柔软的暖色。 她的脸上没有面具,只露出一张白生生的脸,当她从庙外望来的眼神沉鸦鸦的,柔缓缓的,密密眉睫在烛光里微微颤动。 一盏灯,一场夜,恍若支离破碎的一个美好梦境。 他跪在神像前望眼欲穿,才终于看到她踏着月,穿过夜,一步步的走到了他面前,软声柔柔的唤一声裴寂。 只为这两个字,他就情愿付出所有。 盯着庙外月光里的人影裴寂愣了足足半刻,随机回过神,慌忙抬手使劲擦了擦眼角,才站起身急慌慌的向她跑去,低低的哑声埋怨着她。 “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来?” 提着灯笼的玄衣女子抬手按住身旁的门栏,偏过头望着他红红的眼角,细密的眼睫晃动,轻声低缓的向他解释。 “路上有事耽搁了,抱歉,下次我会来早些。” 不知是月色太好,还是夜色太深,此时此刻的她低眉说着话,声音又轻又缓,衬着温暖的烛光,温柔好看的如同浸在水里的月。 裴寂不可自抑的沉浸在水里,月里,忍不住痴痴傻傻的对她笑了笑,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对着姗姗来迟的心上人,前一刻他还满心哀怨,下一刻便失魂落魄,总是如此的矛盾而又可笑。 望着他灿烂赤忱的痴痴笑容,她轻缓阖眼,看向庙里:“姻缘求完了么?” 裴寂傻傻的笑着使劲点点头。 “求完了,便跟我回去吧,其他人应该等急了。”说着,她从破旧门栏上收回手,虚虚拽住他的衣袖,带着他往庙外走。 从她来了后,庙外的风不冷了,夜也不黑了,再黑再冷的前行道路他也能昂首挺胸的走下去。 裴寂欢喜鼓舞的由她拉着走,其实心里巴不得她不求,却口是心非的问:“那你不求了么?”顿了一下,又道,“你别嫌弃这庙破,只要诚心拜神,还是挺灵的……” 这不,他刚向神像请完愿,心里还在想着她,心上人就正好出现在身后。 看来那卖花大婶说的也不全是假话嘛。 她缓缓回首,凝视他的目光如水散开:“你求了,就够了。” 只是这一句话就教裴寂心动不已了,又想起庙里地上的灯笼:“可是灯笼……” 她的手里就有一盏灯笼,驻足看着他,耐心的嗯了一声。 “灯笼……我的灯笼坏了。”他在她的深邃眼中恍恍惚惚的张开嘴,“我想和你共用一盏灯笼。” “好。” “我想你牵着我的手一起走,夜太黑了,我看不清路。” “好。” “我想……” “好。” 他还没说完,她就已是颔首了,温柔牵过他的手,嗓音轻轻浅浅的应道:“你想如何都好。” 裴寂一下就愣住了。 她已是不再看他,不再说话,一手提着绸灯,一手牵着他的手,转过身拉着他往原处回去。 被牵着往前走的裴寂怔怔望着她苍白的侧脸,像是在一场无法醒来的梦里看见了一个镜花水月的倒影。 直到两人默不作声的走过木桥,穿过黑林,裴寂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霎时脸颊变得guntang,连易容改面的妆容都掩不住下面层层漫出的红。 幸而这夜色深沉,无人能看到他脸上的赫然与紧张。 走过这一段路,裴寂和她紧握的掌心已是溺出点点汗渍,可对方的手仍是冷的,像是一块捂不热的冰块。 他望着前方引路的玄衣女子,微弱的烛光堪堪照亮了前路,也依稀照着她白皙消瘦的脸颊。 他迟疑了下,还是嗫嚅的问道:“阿墨,你的手,为什么这样的冰?” “路上遇到一处水泊,顺便洗了下手。”她的脚步没停,声音低低的,“冷到你了么?” 语落,她竟就轻轻松松的放开了他的手,却被裴寂及时的反手抓住,抓得紧紧的,一点力道不肯松。 “我就随口说了一句你手有点冰而已,你倒是放的很快啊。”他冷哼了一声,暗戳戳的点她,“之前不见你有这么的听我话。”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抽出手,由着他没重没轻的握着,继续带着他穿行在沉沉重重的黑林里。 月光照不进这片深暗密密的林里,看不尽每个人隐藏不说的心思。 “我不介意你的手冷,我的手热,能给你捂暖。” 少时,她听见裴寂在身后闷声闷气的说着话,便稍稍的斜过眼去,瞧见他红红的脸,闪躲的眼,以及和她紧握的手。 他说:“我不想你放手,只想你握的更紧些。” 在她的余光里,裴寂面色赫然的说着话,眼神却坚定异常,好似他能无怨无悔的跟着自己走向任何地处,任何方向,不问归途,无谓初心。 无论她去往哪里,他都心甘情愿相陪,不记一切后果与代价。 于是她缓缓地收回目光,漆色眸子直视前方黑暗,半刻后缓缓垂落,眼睫纤长如蝶儿晃动,淡色的唇瓣轻勾起来。 身旁拂过的阵阵夜风,若隐若现的吹来了一个字。 “好。” 他惊异的抬起头,只觉转瞬即逝,险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但他该是没有听错的。 应……该吧? 夜深已久,当两人不快不慢的相牵回到小镇时,举行的庆典已过大半,人影散去,热闹不复,又是随处可见的小镇风景。 一直回到落住的客栈门前,京墨便弯腰吹灭了灯笼,放开了他的手。 裴寂伸着空荡荡的手心,依稀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守在大堂楼梯口的乌鸣一见他们便急步匆匆的跑了过来,见她们两人平安归来才是大松一口气。 裴寂的视线望过,见大堂里没有一对双胞胎,想着她们两个年纪小,大抵是早早的回房睡了。 “好了?”她见乌鸣便问。 乌鸣郑重的点头。 裴寂站在她身旁,见乌鸣面色红润,活蹦乱跳,应该已是请大夫看过病,肚子好的差不多了。 乌鸣走近两步,本想还想说些什么,鼻尖忽然抽动了两下。 她站住脚,凝目把他们二人全身上下扫过,忽地脸色一变,颤声唤了声师父,上前欲拉京墨的衣袖。 京墨避过她伸来的手,一声不吭的抬脚上楼,乌鸣跺了跺脚,忙跟在她身后追上。 想着今晚她待自己那些微末细节的不同,裴寂想着趁火打劫……不对,是趁热打铁,也快步跟了上去。 三个人前后抵达了二楼正中间的屋子,京墨独睡的客房。 不料裴寂刚走到了门口,一只脚还没踩进去,乌鸣就用身体堵在门口,双手按住门框,竟是拒绝他进屋。 “你都能进去,我还不能进去?”裴寂惊诧的眨眨眼,提着指尖戳了戳她额头,“连你师父都不能管我去哪呢,你这个小不点还敢管到我头上了,翻了天你?快让开,不然我就凶你了!” 乌鸣态度坚决,表情极其的冷硬,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今晚你真的不能进来。” 裴寂一直挺喜欢这乖巧懂事,处处护着京墨的小丫头,也就耐着性子与她说了几句好话,最后说的不耐烦了,便欲直接把她推开强行进屋。 这时,屋里背对着他们而站,对他们的推推拉拉,不闻不问的京墨终于有了动静,反身直直看来,碎烂的眸光逐渐晕染开。 “今晚我要给鸣儿传功,传功中途不得间断,你在屋里会打扰我们。” 裴寂的一只脚僵在门里,看了看眼前急迫的乌鸣,又看了看屋里的人,不太甘心的追问道:“什么破功非要今晚传,明日后日传不行么?” 屋里的京墨望着他,目光深深,眼波流转,潋滟如春水拂面。 看罢,裴寂当即泄气大半,却还是不死心的再问:“我就坐在一边,不说话,不乱动,这也不行?” 京墨回望不答,身后衣纱层层垂地,屋里烛火通明,她一袭蜿蜒玄纱,色调沉重的如同楼外霭霭夜色。 “若你实在想进来看着,那便进来吧。”半响后,听她低低的叹息一声,“只是我传过功便要睡了,再陪不得你。” 话音刚落,正急着拦他的乌鸣猛然脑中一闪,故意痛心的说道:“裴大哥,师父的觉浅,你要是吵着了她,她今晚可都睡不着了,你舍得让师父一晚上不睡么?” 裴寂当然舍不得,于是在门外犹豫再三,还是悻悻的收回一只踩进去的腿黯然回屋。 刚刚侧身离门,他忽然想起什么,慌忙摸了摸身上,确认怀里的东西完好无疑,便转身一把扒着门框,及时拦住乌鸣关门的动作。 “明日你能不能别再一早就出去啊?”他望着屋里的人,有点扭捏,更多的是期待,“我有东西想给你看一看。” 京墨看他眼眸亮如星辰,满心期待之色,张口就想答他,却是欲言又止,抬起手按住胸口靠下的一块肋骨。 她缓缓回过头,声音愈发的沉。 “明日我不会出去。” “真的?”裴寂的关注点却不在前者,“你保证明日不会出去?” “是,我保证。”京墨没有回头,“今晚你也累了,快去睡吧。” 裴寂激动坏了,使劲摆摆手,兴高采烈的笑道:“好,那明日一早见!” 屋里背对着他的玄衣女子没有答。 裴寂便心满意足的吹着愉快的小调,连蹦带跳的回了右边一间靠后的屋子,像是山野里一只傻头傻脑不知疾苦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