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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裴崇远的二十八岁。蒋息的二十五岁,裴崇远的三十五。人生的不同阶段里,这个人成了挥之不去的鬼魂,缠着他,绕着他,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从来没有想过放过他。蒋息仰头喝酒,喉结因为吞咽抖动了一下。裴崇远转过来看他,用手指轻轻帮他擦掉了嘴角流出来的酒。“做吗?”蒋息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喝多了,他想做。裴崇远明显有些意外,怔了一下之后,手心抚着蒋息的脸,柔声问:“喝醉了?”蒋息笑着点头:“对,喝醉了。”他眯起眼睛,放下杯子,坐起来后凑近裴崇远,轻喘着问:“裴哥,要和我做吗?”无名指那天在裴崇远家里,蒋息心底涌起这个念头的时候还因为那不可战胜的自尊心不肯跟裴崇远说实话,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裴崇远竟然单膝跪在他面前朝圣一样为他纾解欲望。面对这样的裴崇远,蒋息不可能没有冲动。更何况,两人都已经到了现在,他索性借着酒意说了真话。以前蒋息总觉得把自己的真心暴露给裴崇远会让他极度不安,于是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知道,然而到了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说实话被撒谎轻松多了。他的手搭在裴崇远小臂上,问:“要和我做吗?”裴崇远看向他,眼里尽是蒋息眯起来的眼睛和说话时扑过来的淡淡酒气。可是他知道,蒋息根本就没喝醉。他太清楚蒋息的酒量,俩人要是拼酒,他甚至拼不过对方。但此刻去计较那些就显得太没Qing趣了。裴崇远转过来,看着那双盛了一坛酒的眼睛,让他也跟着头晕目眩起来。没人比裴崇远更渴望蒋息了,无论是几年前还是如今,蒋息都是那个最让他心动的人。心动。连带着一看见这人一想到这人,毛孔都会兴奋地张开,从皮肤渗出的薄薄的汗都沾染着绯红色的欲念。裴崇远抵挡不了蒋息的诱惑,无论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他的手指点在蒋息的鼻尖,对方冲他慵懒的猫一样笑了笑。现在的蒋息比当年成熟了不少,每天都穿着铠甲似的,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信号,连对待裴崇远也是这样。有时候裴崇远看着他会觉得懊恼,觉得心疼,明明心里软塌塌的需要人爱,却总是把人拒之千里之外。可这会儿的蒋息,冲着他笑的时候,那股酒香顺着他挂着笑意的眼角流了出来,整间屋子都是nongnong的酒气。不是那种令人闻了就头疼的烈酒,而是甜酒,清新又可口。这样的蒋息,裴崇远太久没有见到过了。“要不要?”蒋息抓住他点着自己鼻尖的手指,“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以什么身份要?”裴崇远何尝不想立刻点头,但他跟蒋息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可以要。但要说清楚,彼此是什么身份。裴崇远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别人讨一个名分,这事儿好笑又令人感慨。蒋息望着他,给不出回答。有时候人与人之间要迈出那一步并非易事,尤其对于蒋息来说。他们俩之间有很多路障,哪怕现在路障清除了,地面还留着坑坑洼洼的印记,真的要冒着崴脚的奉献走过去,需要莫大的勇气。蒋息从来都是果断的人,唯独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决。“你想以什么身份?”“你男朋友的身份。”裴崇远说,“还没想好的话没关系,不着急,你慢慢想,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十年八年都不是问题。”裴崇远把他拉过来,搂在怀里,一开始蒋息挣扎了一下,之后就放弃了。两人那么互相倚靠着,一个望着电影荧幕,一个看着前方发呆。裴崇远说:“咱们俩不能再不明不白就上床,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蒋息知道,他再清楚不过。他跟裴崇远过去感情失败的原因之一就是过分注重R体关系而忽视了交流。在两个人的感情里,爱才是全部,做A不是。蒋息本来没想到裴崇远会拒绝自己,如今看来,这个人比自己想象得还认真,这确实超出了他的意料。他窝在裴崇远怀里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干脆躺在了对方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电影。所有关于干柴烈火的欲念都变成了此刻的温存,是蒋息从未有过的安心。他闭上眼听着电影的对白,恍惚间听见最后那个男人唱:“我似乎找到了我所追求的幸福。”时间已经到了年底,圣诞节过后,裴崇远忙得不见人影。他26号一整晚都在公司加班,第二天晚上八点多终于回了家,衣服都没换直接一头栽到沙发上睡着了。本来裴崇远想着回来做点饭,叫蒋息来吃点,结果实在太累,就那么睡过去了。他昨天给蒋息发过信息,告诉对方自己回不去没法做饭,嘱咐那家伙照顾好自己。蒋息其实挺理解的,这阵子裴崇远忙,还坚持每天做好了饭放到他门口,让蒋息觉得自己简直有点儿不像话。他下午到了酒吧,突然脑子一热,跑去跟小文学做菜。秦颂在一边喝着奶茶笑嘻嘻地说:“你是不是跟那个大哥好上了?”圣诞节裴崇远捧着一大束玫瑰进来,大家可都是看着呢。“没有。”蒋息说,“你别八卦了。”秦颂撇撇嘴:“这不是八卦,是关心你。”蒋息不搭理他,专心跟小文学做菜。做菜这事儿,天赋也很重要,蒋息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没有这个天赋,回家尝试了一下,实在不像那么回事儿。他本来打算放弃的,但出电梯的时候发现裴崇远家门上竟然插着钥匙。他第一反应是有小偷,后来一看,不对,这是裴崇远回来了。回来了,但太粗心,忘了把钥匙拔出去。蒋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