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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祸事。但是他还是心有余悸。太像了,当年的莫禾和默棘,太像如今的小天子和李释了。入朝这半年时间他也看出来了,李释虽狂妄,虽跋扈,但干的每一件事确实都是利国利民,他靠着一己之力撑着大周天下,有多少人想趁着天子年幼在其中混水摸鱼谋取私利,都是被他一力挡了回去,但也因此在朝中树敌无数,明枪暗箭落得一身伤痕累累。可这些小天子不知道,他只知道皇叔对他很凶,会在朝堂上不留情面地骂他,他如今年纪尚小,还不能明辨事理,万一有人在他面前挑拨是非,让他对这个皇叔心生芥蒂呢?等他掌了权,有了自己的獠牙,第一个对付的会是谁?所以这些,得有人说给他听。苏岑不知道当初李释养着他、提拔他、护着他是为了什么,若是为了拉拢他成为宁王党,那李释赢了。至少现在,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他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宁王党了,他愿意为这人打算,为了他去干一些自己当初看不上的事。半晌,李释却笑了,“不用。”苏岑疑惑地抬了抬头,跌进那双如璀璨星辰一般的眸子里。“放心,”李释动作轻柔地在人头上摸了摸,“不会到那一步的,不用担心。”一颗心没由来就掉到了温水里,苏岑窝在李释怀里乖乖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这人是有什么神奇能力,说不用他担心,他那颗心就真的缓缓沉了下去。也是,李释不是默棘,他这么厉害,肯定早有打算,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里。剩下的时间他便抱着本闲书窝在李释怀里陪人看完了剩下的奏章。华灯初上,他背光,书上的字看不清了,便抬头看李释的下颌线,在灯光映衬下带着一圈光晕,更显华美冷峻。苏岑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李释垂眸看了看他,“怎么?无聊了?”苏岑摇摇头,“不是。”李释朱笔离了奏本,轻轻下移,在苏岑额心轻轻一点。眉间一点朱砂痣,映衬心头一点红。苏岑看着李释眼里的情|欲一点一点烧了起来,身下某个地方也开始蓄势待发,不禁慌了神,拿起桌上的奏本往人眼前一递,“国事要紧。”李释不接,对着他道:“你帮我看。”“啊?”苏岑微微一愣,“我?”见李释点头,不像玩笑,苏岑这才慢慢打开奏本。李释一根手指轻轻绕着他一缕发梢,目光紧紧盯着他,炙热如火。若不是有奏本挡着,苏岑觉得他这张脸得被烧化了。末了,李释问:“怎么样?”苏岑也笑了,难怪李释让他看,不是什么大事,那位被发配贵州的王俨王大人临走想问陛下要份彰显他不畏强权的墨宝,以后留作传家之宝,代代相传。苏岑对这位王大人也没有好感,身为一个御史,一双眼睛却只盯着兴庆宫,靠弹劾宁亲王博出彩,所谓沽名钓誉莫过如此。把奏本一合,撇撇嘴道:“婊|子还想立牌坊。”李释哈哈一笑,在人背上拍了拍示意他站起来,随后自己也起来伸了个懒腰,“那便给他立个牌坊,研磨。”苏岑把之前的丹墨换了黑墨,只见李释拿一只羊毫提斗蘸了墨一挥而就,气势磅礴,一气呵成:陂井之蛙苏岑不由笑出声来。这话取自一首诗:陂蛙怒目生,科斗亦纵横。自得君王揖,能为鼓吹声。这是暗喻王俨如浅塘之蛙,目光短浅,聒噪惹人厌,确实贴切至极这怎么说都是御赐的东西,自然要挂在家中正堂之上以示尊敬。问题是这么四个大字,让王俨如何挂出来还代代相传?他都能想象的到王俨那个小老头气歪了胡子却只能咬碎了牙咽下去的样子。苏岑抬头看了看李释,太狠了,这人着实惹不起。正巧李释也正看着他,“国事处理完了,现在该处理私房事了吧。”“嗯?”苏岑低头一看,桌上的奏本都批完了,刚刚那竟是最后一本。没来得及跑就被人一把抓住,打横抱起送回床上。苏岑无力望天,惹不起……当真招惹不起。第59章霜降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霜降之后天儿便一天天冷了下去,苏岑每日最痛苦的就是清晨起床,往往天还黑着,外头又冷,每次听见隔壁公鸡打鸣就有吃鸡rou的冲动。但看在之前被送走的阿黄的面子上,苏岑还是决定对左邻右舍这些为数不多的小动物们友善一些。对它们好就只能对自己下狠手,苏岑咬咬牙一掀被子,赶在身上热乎气消散之前赶紧穿好衣裳,哆哆嗦嗦好半天才缓过来。用过早膳还得摸黑往大理寺赶,可怜他这副少爷身子贫贱命,长乐坊到大理寺要横穿整个长安城,偏偏他官职还不够配备暖轿马车之类的,只能起个大早靠两条腿遛达过去。夏日里还好,走走权当强身健体,可这大冷天的在街上晃悠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小凉风穿堂一过,身上那点温度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苏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想这段时间以来朝中发生的几件大事,萧炎交接完兵权之后鸩死于北凉王府之中,萧炎其余家眷贬职为民,自太|祖皇帝以来镇守凉州世代罔替的北凉王府终告没落。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李释还是留了一念之仁,没直接赶尽杀绝,萧炎一房妻妾已有了身孕,算是给萧家留了个后。突厥清理门户后莫禾重掌大权,纷争多年突厥也有休养生息之意,莫禾向大周递送了国书,表示愿臣属大周,每年缴纳贡赋。淮南道接连上了几道折子,还是榷盐商哄抬盐价和私盐泛滥那些事,从初春吵到入冬,还是没找出解决办法。但纵观始终,说的再冠冕堂皇,私盐也好官盐也罢,大多都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官商勾结,为老百姓说话的能有几个?苏岑半眯着眼边想边走,刚从巷子里拐出来就险些撞上哪家的马车。苏岑惊魂未定,看着马车规格定是什么显赫的大官,急忙后退两步拱手见礼,等了半晌没见动静,再一抬头只见李释撩起车帐含笑看着他,调侃他道:“走路还能睡着,倒也是门功夫。”苏岑抬头瞪了人一眼,巧言道:“下官位卑职轻,比不过王爷日日为国家大事cao劳,也就一件小案子昨日理到半夜,这才冲撞了王爷车驾,还望王爷见谅。”李释笑了笑,对他道:“上来。”苏岑于是屁颠屁颠地蹭上了宁亲王的马车。一入帐内暖意扑面而来,宁亲王这车驾奢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座上铺满了狐皮毛裘先不说,一边燃着香炉,另一边竟还煨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