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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鲤只身一人,却也不怕风行阁的人来生事。这竹林栽得极密,纵是轻功卓绝的高手,也休想瞒过他的耳目,只是刀客有点麻烦。放在屋子里,怕里面有暗道,刀客被人劫走。——墨鲤觉得秋景可能不会这么做,此人虽是女子,却颇有江湖巨鳄的气概,是言出必行的人物,可架不住她手下众多,万一有人想着表功擅自行事呢?至于搁在池子旁边,谁洗澡的时候让不相干的人看着?墨鲤看一阵池子,再转头看一会儿刀客。刀客知道墨鲤在纠结什么,但他乐得看热闹,甚至巴不得这会儿风行阁的人搞鬼。可惜他没有高兴多久,整个布袋就被人提了起来。刀客傻眼地看着墨鲤单手拎起房间内的竹榻,直接搁在了通往庭院的小门处。幔帐牢牢地罩住了竹榻,墨鲤解了布袋把人放在上面,脸冲着屋内。这般抬眼就能看到,想劫走都难。刀客:“……”这什么神医?没有觉得这个架势不对吗?墨鲤完全没有觉得。下水对他来说又不是洗澡。池水乃是活泉,底下不止有泉眼,水还能从石头间隙里流走,故而无论何时都保持着清亮见底的模样。若非如此,也不会引得墨鲤意动。人泡在池水里,能感觉到细微的水流不断地冲刷着肢体。除了没有灵气,简直再好不过。墨鲤将头发松开,遗憾不能变回原形,他闭着眼睛,任由水流慢慢浸透每一寸肌肤。若是别人能看到,必定感到惊骇,因为墨鲤的身形已经完全没入池中,连头都不露,像是根本不需要呼吸一般。远处隐隐传来丝竹弹唱之音,婉转动听。伴随着亭子四周的流水声,让人不由自主地犯困。水中是墨鲤最熟悉、最放松的环境,难免受到了一些影响。虽未睡过去,但是精神微微松懈,错失了察觉到异样的机会。——竹林微微起伏,像是被一阵风吹过。来者与四周气息融为一体,仿佛是流水清风的一部分。孟戚原本是奔着丝竹喧哗之地去的,途径这座小亭的时候,却猛然顿了一下,迟疑着转过身。皎洁的月光下,泉池里隐约有道阴影。水波摇晃,似一面摄人心魂的鬼镜。孟戚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一些。“什么人?”泉池骤然掀起波澜,水珠抛飞,淋了孟戚一头一脸。孟戚不是没法躲开,是愣住了。“墨、墨……大夫?大夫为何会在这处?”“我在水里不是寻常?”墨鲤反问。孟戚张了张嘴,脑子里嗡嗡作响,眼睛却只盯着墨鲤身上看。方才隐隐见着有黑色的鳞片出现在墨鲤胸腹跟手臂处,随着水珠滑落又迅速消失了,换成别人一定以为是错觉,孟戚却见过墨鲤脸颊脖颈出现鳞片的异状,知晓是怎么回事。他努力地吞了一下口水,指尖微微颤抖。墨鲤没穿衣服。其实墨鲤赤。裸上身的模样,孟戚也见过,那时的感觉远没有这样明显。——气血直冲头顶,如果不是孟戚竭力控制,怕是当场就有不雅的变化。白皙修长的躯体,黝黑乌亮的鳞片,非人的妖异。鳞片出现的那一刻,充沛的灵气随之浮动,其下的躯体是造化所钟,世间极致。直教人恨不得一口吞下去。孟戚恍然,这就跟他看山色画卷觉得美不胜收一般,墨鲤正常人的模样绝不会令自己失去控制,需得有鳞片。孟戚魂飞天外,墨鲤发现他神色不对,凝神查看时发现孟戚身上竟有一些未曾消散的煞气。方才也正是这股煞气惊动了墨鲤。“你杀人了?”墨鲤表情变了,担心孟戚旧疾复发。“呃,嗯,唔。”孟戚含糊应声,他脑子里一片混沌,满心都是墨鲤刚才的模样。墨鲤一看这不行,必须要喝药。当下来不及找衣服披上了,就靠着池边准备诊脉。“手。”孟戚本能地伸出手,然后墨大夫一挑眉,面无表情地看孟戚。孟戚回望。又过了一会儿,孟戚猛地醒悟过来,闪电般缩回了手,心里痛骂自己猪脑子。既动了心思,怎么还敢把手伸给大夫?这算什么?直白地告诉墨鲤,想要鱼水之欢?墨鲤没有自己面上那样镇定。他虽没穿衣裳,但人还在池子里呢,孟戚又不是外人,平日里换衣的时候偶尔也会见着。除了两人初次坦言那回,孟戚平日里并无异样。墨鲤一直以为龙脉跟世俗中的凡人不同,天生欲。望淡薄,对那些事不大急切。墨鲤自己就是这样,便认为孟戚亦然。现在看来,显然是自己弄错了。墨鲤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刚才有哪些地方与平日不同,怎地刺激到孟戚了?他这一思考,加上没有多余表情的脸,让孟戚心里发慌。“大夫怎地在此处?我听飘萍阁的人说,这处汤池是他们的分舵,这才找了来。”“嗯?这里是风行阁的地方,如何成了……等等,你抓到了几个杀手?”墨鲤下意识地转向孟戚,后者其实知道自己逼问出的口供可能有问题,不过是顺带来看看,反正跟大夫约在闰县碰面,没想到闹出了这一处尴尬事。“不错,追到了他们藏匿的地点,又发现他们都是恶贯满盈的江湖凶徒,不知怎地,我病症发作……”孟戚准备装病,只要能把大夫糊弄过去,苦药汁就苦药汁吧。墨鲤眼皮一掀,忽然说:“初至雍州在野集那晚,你也是假托犯病,硬说自己走火入魔,其实是想跟我度春。宵。”孟戚差点咬到自己腮帮子。“你方才究竟见了什么,为何忽然激动?”墨鲤盘根究底,毫不放松。孟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