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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时有也掀起的积雪洒了墨鲤一头一身,那个跟他一起趴在墙头上看热闹的人,说拆墙就拆墙,说杀人立刻就要冲上去杀人。在这电光火石间,墨鲤居然想了很多很多。孟戚刚才说了什么?灵药?谁吃了他的灵药?荡寇将军刘澹?——怎么看出来的?不用搭脉看一看就能知道?很厉害啊,什么办法?等等,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没发现,刘将军忽然跑得脚下生风,孟戚的病就发作了?哦,不是懂粗浅内功,而是吃过灵药,有了这么一股先天之气。如果刘将军不跑,孟戚未必会发现这个秘密。真见了鬼了,刘澹为什么要跑?墨大夫一边想,一边本能地追了上去,他心里纠结,真的要插手朝廷与前朝国师之间的烂账吗?还没想完,他就已经对上了怒火滔天的孟戚。“轰!”两人击出的掌风,撞到了院中的松树上,树干一折而二,轰然倒地。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被强劲的西北风一吹,后院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漩涡,远看像幽魂扯了白纱狂舞,呼啸的风声似厉鬼嚎哭。刘将军听到身后的动静,看见这番景象,二话没说,跑得更快了。墨鲤:“……”快站住!还跑,都是跑出来的祸事!墨大夫匆促间又是一掌,强横内力卷起的雪花吹迷了人眼,劲风在地面与树干上留下道道印痕,然而这等威力的掌法,却不能影响孟戚分毫。他是万丈山峦,他像赤灼烈阳,能将一切化于无形。孟戚踏足在半截树干上,衣袖飘飞,猛一抬头,只见他双眸泛红,杀气满盈。“死!”这一声舌绽春雷的暴喝,生生震得积雪四散,碎冰成雾。前方逃命的人耳中嗡嗡作响,差点跪倒在地上。马匹受惊,原地跳窜,猛撅蹄子。墨鲤:“……”算了,刘将军你还是跑吧,坚持跑到底才能救你的命。墨鲤后退一步,提气运于双臂,绞散了漫天飞雪,再次挡住了孟戚的去路。——这时他也想明白了,刘澹绝对不能死在这里。荡寇将军负责带兵在平州剿匪,他若是死了绝对是一件大事,不要说麻县,整个平州府都要震动。更别说刘澹跟锦衣卫的关系很糟糕,不太可能是当年之事直接的参与者。追查前朝宝藏本来更是一件遮遮掩掩的事,就算锦衣卫暗属死再多的人,只要皇帝不想声张,事情就能盖住。可刘澹就不一样了,他不能死。墨鲤看到孟戚冷傲睥睨的神情,就知道劝说无用,直接动手比较快。反正大夫总是会遇到这种不听话的病患,充其量这次遇到的……特别麻烦?墨鲤宁愿自己揽下这个麻烦,也不愿意孟戚去找秦逯,秦老先生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内力带动气流翻卷,似两条长龙咆哮着撞在一起。因为余势未消,残余的内劲直冲而上,气流带起的积雪与房檐瓦片旋转着升腾,发出恐怖的破空声,像是一头巨兽在咆哮。“将……将军,那是什么?”“要命的话,就不要管那么多!”刘将军厉声说,他利索地翻身上马,拉起缰绳拼命控制住狂躁的坐骑。不等他们全部上马,受惊的马匹已经挣脱了拴木桩,往前狂奔。刘常发现将军丢下自己,心里恼怒,却只能钻进马棚去找骡子。可是那些骡子被吓破了胆,缩在马棚一角死都不动。刘常爬上骡子,拼命地鞭打,那些兵丁连忙跟上,连骡子后面拴的车架都来不及解下。最终骡子们吃不住疼,胡乱奔逃。这时后院又是一声巨响,小半截松树连同后院的一排木质窗户一起上了天。墨鲤双手虎口震得发麻,连退了十几步才稳住身形,他的心情非常复杂,他学得武功以来,从未这样毫无保留地使用过。每日修炼,每日精进,却始终约束着力量,像普通人那样活着。——心底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诉说着这是何等的畅快,何等肆意。规规矩矩,处处约束自己,做一个宽和仁厚的人,真的对吗?为何不像对方那样,快意恩仇,好恶随心,以杀止杀?墨鲤的意识仅仅混沌了一息,很快就清醒过来。做“人”对墨鲤来说,根本不是一个必须的选择。是秦逯教会他,“人”应该是什么模样,那也是他尊敬并且想要成为的人。世间百态,皆是风景。唯有自我,不可遗忘。唯有本心,不能丢弃。“你出不了这个院子。”墨鲤仰头望向孟戚,语气平淡的说。双手一展,袖中刀滑入掌心。刀锋转动的时候,映上了一片雪亮的银光,无锋刃微震,在内力灌注之下竟发出低吟,好似瞬间有了精魂。松叶飞雪纷纷下坠,到了墨鲤身边时,忽然化为碎末。而后刀光骤起,石破天惊。原本笼罩在宅院上空的气流霎时清空,混沌荡尽,只余亮若惊虹的刀光。“呛。”一柄通体暗紫色的软剑架住了刀锋。磅礴剑光、沛然之气,似烈阳高照。地面积雪全无,地砖被成块掀飞,露出了光秃秃的泥土。这时候他们还没意识到没了青砖,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们只看到对方手里握着的兵器。在内劲的催动下,狂放的气流一口气推平了两间屋子。孟戚眼中尽是轻蔑,讽刺道:“哦,你说出不了?现在院子没了,你……”话未说完,他眼角忽然瞥见刀光,猛地一个翻身避开,站定后方才看清墨鲤左手有了第二柄刀。孟戚十分意外,他忍不住回忆传闻里的玄葫神医秦逯,没有用双刀的说法,难道真的病了,记忆都模糊了吗?他开始想自己是谁,他是孟戚,他想要——杀尽天下人!无锋刀对上烈阳剑,轰然声响,地面陷了一尺。墨鲤被甩飞出去滚了半身泥,孟戚被糊了一脸土,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不能站在原地不动拼内力,要拼招数!因为谁都不想做泥猴!“大夫,你做了一个不明智的选择。”孟戚面对着墨鲤,放弃了刘澹逃跑的方向,他唇边噙着冷笑,目中满是杀意,仿佛万物于他不过尘埃。——如果他不是满脸土的话,墨鲤大约还会被震慑一下。“再来。”墨鲤翻身而起,他不在乎身上的泥,穿宽袍大袖累赘衣服的人又不是他。“你有这么好的资质,这样好的身……”孟戚忽然顿了一下,想不起自己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