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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能陪伴他。日子寂寞,艰辛。也曾有不少优渥的家庭想要收养他,但当他们得知他的母亲——那个因病去世的可怜陪酒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直到他十四岁时,那个天神般的男人出现了。徐平山办理了领养手续,把他带回像宫殿一样精致漂亮的大房子,给他安排全市最好的中学,怕他成绩跟不上,又找来最好的家庭教师来补习。一个崭新的世界向他打开了大门。新世界里充满鲜花、雨露和阳光。乔彻感激他,敬重他,仰慕他。他从来没有那样想回报过一个人,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努力,只想以后帮他拼命地赚钱。然而时间一长,以他聪颖敏锐的性子,渐渐地察觉到那男人待他的不同。眼神,举止,神情。有愧疚,有厌恶,还有一点欣赏。那种感觉很微妙。大概就是奇妙的血缘相连。某次,徐平山喝得酩酊大醉,他如愿以偿地套到了答案。是的。徐平山亲口说,是。乔彻心脏像是被重锤击过,有狂喜,有慌乱,有怨恨,有不解。他开始一点点调查当年的往事。结果也同他想象的差不多。那年徐太太有孕在身,徐平山同在夜店工作的乔氏发生了一场荒谬的露水情缘。但他没猜到后来——乔氏挺着肚子来闹,徐太太本就身体孱弱,又处于月子当中,留下了病根。在徐美茵一岁那年,撒手人间。乔彻无法评判上一辈子的事,更没法选择。只是,命运实在待他不公。……“乔彻?”邵淇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在想什么?”他单手撑着额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她蹲在轮椅边,手里捧着一只不锈钢饭碗,正一口一口耐心地喂给那个小男孩。乔彻的目光移了移,停在她温和又坚韧的侧颜上。——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为了想要的那一点爱,走错了路。邵淇回头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刚要开口询问,面前的小男孩突然将口中的饭吐了出来。她眉心轻蹙,担忧地去拿纸巾擦。“我来吧。”乔彻蹲下来,接过她手中的纸巾,“我比较有经验。”**从孤儿院离开时已经是下午,阳光慵懒而温暖,像是一层金色薄纱披在他们身上,冬日的肃杀气息都淡了些许。两人坐着公交车一路晃晃悠悠回家。乔彻好几夜未睡,此刻困极,头轻轻倚在她瘦削的肩膀上。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他睡得很香。邵淇看着他,忍不住摸了摸他额前的乱发。下车后,他们寻了家面馆简单吃了晚餐。十二月天黑得极快,未到小区门口,竟已是暗沉沉一片。“哎,那姑娘——”路过门口摆设用的破保安室,邵淇听见一声嘶哑叫喊。她转身,走近,“大爷,怎么了?”乔彻也随之看了过来,想到什么,浓眉紧皱。大爷咳嗽一声,弹了弹烟灰,扯着嗓子吼:“得交物业费了。”邵淇微微一滞,半秒后她点点头,“忘记了,明天交。”她肩膀线条绷紧,手臂贴在身侧,往楼道口走。乔彻贴近她,压低声:“家里有人?”邵淇捏了下他手心。他们物业费一年一交,哪里可能欠。再联想到上次泼油漆那事,给大爷塞了钱和电话,说有人来时打电话提醒她。她没有抬头,余光却瞥向二楼的窗户。没有亮灯,窗帘紧闭。乔彻扯下唇,心里已大致猜到来人,站定,攥住她胳膊。“人是冲我来的,你在这等我。”她摇头,步伐加快,径直往里走。他拉住她,“这事跟你没关系,别瞎掺和。”邵淇目光落在他腹部,“我保护你。”“……”乔彻无奈,“真不用。”她手上使了力挣脱,没时间同他争执,往前走。“我担心雪球。”一上二楼,从窗户灌进的冷风吹得他们背脊发寒。她面色平静,从包里翻出钥匙。乔彻抢过,把她护在身后,钥匙插进锁眼,还未来得及转动,防盗门便开了。一把明晃晃的弹·簧·刀擦着他脖子划过。乔彻早有准备,一歪头,躲开。“张龙。”他看着黑暗中坐在沙发上的铁塔般的男人,无声笑了。不知是谁把灯打开。霎时,橘黄色的灯光撒满一室。张龙仍然是那副憨憨的、蠢蠢的模样,穿着那套蹩脚而不相称的西装,大金链子垂在胸前,随之他身体前倾的动作晃悠几下。“小乔啊。”他目光落在身后的女人身上,顿了顿,玩味地说:“警花同志?”邵淇静静地站着,呼吸稍急促,垂着眼皮,四下找寻雪球的影子。没有踪影。狭小的客厅内挤满了人,除了沙发上的张龙,防盗门旁还堵着一个山一样的壮汉。卧室、厨房、卫生间门前都站有。有拿刀的,有拿甩棍的,还有拿钢管的。她想到乔彻身上的伤,下意识想把男孩子拉到自己身后。乔彻看着她护小鸡崽般的模样,唇角弯了弯。他没有动,手臂展开,把她挡住。这一幕落入张龙眼中,好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场景。“我说——警花小姐,有些事你是不是没搞清楚?”邵淇没反应。张龙语速很慢,一字一顿,“我们乔彻可是忠心的好弟弟,都能为了自己jiejie跟别的女人谈恋爱。”邵淇稍抬了下眼皮。挡在她身前的少年脊背绷紧,似要开口,又被张龙打断——“你不是要找徐大小姐么——人家徐大小姐本来在别墅里住的好好的,因为你来找,乔弟弟赶紧把人家护送走。”邵淇一僵,想到很久以前,在别墅那次,她身后的那道冷嗖嗖的目光。“还有那什么公寓,小乔专门找了个假的姑娘送到戒毒所,你知道吧?”她抿了下唇。“为了抢人,开车撞你就不用我提,还有什么来着……哦,泼油漆?”她愣了一霎。男孩子侧眸看她,眼神微黯,“这个不是我。”他面色倒很平静,对先前的事情供认不讳。她心里其实也猜到了七七八八,每次他出现得都很巧合,但被这么放在明面上说,还是觉得,浑身发寒。乔彻稍垂下头,右手在身侧握紧。“还有你那个宝贝弟弟,邵河是吧,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