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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了,眼瞅着大年夜将至,还不一同去躲躲。”善宝仍旧不肯看他一眼,只将那铜箸继续拨弄着炭火,风大得似乎要鼓破窗户纸灌进来,一阵阵呜咽哀嚎,听得人心烦意乱,手下用力过猛,铜箸搅得炭火弹了起来,火星飞溅在善宝身上,瞬间把袄袖子烧了个细小的窟窿,善宝更加烦乱,催着阮琅:“你自去便是,这么大个家,我走了,岂不是给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阮琅奔来,急切道:“到底是祖家重要还是小姐你的性命重要!”善宝将铜箸丢在火盆边缘,猛地看向他:“假如我真是某个大人物想杀的,我躲到天云寨亦不安全,或许还给胡海蛟带来负累,眼下他虽然成了朝廷的眼中钉rou中刺,朝廷奈何不得,也还是睁只眼闭只眼,一旦晓得我去了,朝廷连胡人的数十万大军都能击溃,还怕他胡海蛟的几千人马吗,拉来几门大炮,对着山头轰炸一天,看谁厉害,如今朝廷之所以没那么做,是觉着胡海蛟还不成气候,因此胡海蛟才能过几天消停日子,不要因为我而害了那么多人,若我非得在大年夜死,只能算是命中有此一劫,命中注定的,谁能逃脱,而我偏又不信,我倒要看看大年夜我能不能死。”这番深思熟虑,一方面带着年轻气盛。阮琅百般劝说她不听,只好独自动身去了天云寨。即使他走了,官府仍旧来了祖家要人,是因为有人密报说祖家的管家就叫阮琅。按理,搜查凶犯只需捕头带着捕役便罢了,孰料是秋煜亲自带队,这种心思天知地知他自己知道善宝也清楚,就在前面的大厅接待了秋煜,彼此见礼,当着众人,秋煜难免打着官腔:“太夫人,有人密报说祖家私藏杀人凶犯阮琅,下官要搜。”善宝环顾大厅内的祖家人,不晓得是谁往衙门告发了此事,也差不多是文婉仪,又怎知不是陵王或是其他别个什么人,祖家树大招风,得罪的人就多,表面上大家都是满面春风,暗地里使坏在所难免,总归阮琅不在府里,自己不怕搜,但也要有个交代,阮琅,毕竟是祖家人。就在捕役四处搜查的时候,善宝邀请秋煜同去坐了,吃茶,闲聊几句,心思却快速翻转,要为阮琅是祖家人找借口。捕役接二连三的回来,纷纷说没搜到。秋煜朝善宝拱手道:“阮琅没搜到,下官完全可以怀疑他是潜逃,但太夫人需要给下官个交代,祖家为何收留杀人凶犯?”善宝慢条斯理的吃着茶,抿了口,咽下,微微一笑:“秋大人这话说的稀罕,我若知道他是杀人凶犯,我老早就报到衙门了,杀人凶犯谁不怕呢,我也犯不上窝藏他。”秋煜对这番解释很满意,可是密报之人又说,阮琅是善宝在济南家里的奴仆,当时司徒云英在场听见了,还有捕头胡不成也听见了,自己不能胡乱就了结此事,于是再问:“密报之人言说那阮琅是太夫人在济南家里的奴仆,而他当初亦是为了太夫人才杀了前宰相之子,太夫人对此,有何解释?”善宝无法解释,又不能不解释,这番解释不仅仅是给秋煜听的,更是给这些大眼瞪小眼的祖家人听的,苦无良策,索性来个秀才遇到兵,耍泼使横,当即拍案而起,怒指秋煜:“你个小小七品,竟也敢来质问我这皇上敕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前宰相之子的死,宰相虞大人早已定案,案子与善家无关,难不成你要悖逆宰相大人的意思,非得同我纠缠么。”第二百九十章天下竟有比咱们王爷还俊的男人秋煜佯装惧怕,躬身打礼自退去了。衙门的人一离开,善宝手抚心口直念阿弥陀佛。祖家男女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除了猜测是谁密报给衙门,还有埋怨善宝竟然用了个杀人凶犯做管家,更惊诧善宝与阮琅似乎是旧识的样子,对秋煜没有把善宝拘捕到案大失所望,性子耿直的祖公道大声嚷嚷着,完全不怕善宝会听到。善宝忍无可忍,讥诮道:“我们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是祖家人,秋大人真个把我抓进大牢,你等会消停得了么。”本朝素来时兴连坐,祖家男女也不是不晓得,彼时祖百富为了害她,宁可让樊少爷把樊老爷之死的罪名归结在祖家头上,此时当然也不会怕这些,倒是那几个姨娘听了善宝的威吓立即噤声。腊月二十六这天,虽然祖家不能大肆庆祝,年毕竟是百姓最大的节日,所以各房的主子集齐了来找善宝,想请出小戏,也不唱那些热热闹闹的,唱几折子孝妻娴的段子还是可以。“大年夜、尔必死”像个魔咒,搅得善宝心神不宁,与其这样等死般的等着,不如散散心,遂同意。戏班远来燕地,在雷公镇搭了台子建了场子,唱了足有一个月,今个张家明个李家的轮番请,听闻唱作俱佳,几个粉头扮相也好,甚至有张员外李财主的重金下聘想纳了粉头做妾,一时间雷公镇当真热闹的紧。祖家由管家阮琅出面,定下了戏班明日来祖家大院唱堂会,此消息一出,整个祖家大院沸腾了,听的是戏看的是热闹,对于女人们,似乎比戏班的角儿们更忙,忙着张罗明天的穿戴,仿佛众人不是看戏而是看她的,就连一向喜欢清静的乔姨娘都不例外,喊了琐儿问:“明儿我可穿什么好呢?”琐儿阿谀道:“夫人穿什么都好。”乔姨娘哕了口道:“让你拿个主意,你就这样糊弄我。”不想这一哕就想呕吐了,只憋的眼睛通红面庞涨红,也没吐出,琐儿扶着往炕上倒了会子,头脑昏沉,五脏六腑无一处舒服。琐儿给她抚着后心道:“若是老爷还在人世,我必然以为夫人是有喜了。”乔夫人懒懒的不想说话,听琐儿这番言辞,还是气道:“姑娘家,成日的说这些乌七八糟的,臊不臊。”琐儿一壁让丫头小荷给乔姨娘倒茶,一壁道:“奴婢不臊,奴婢倒希望夫人是真的有喜了,想夫人快三十了,再不生养到老时指望谁养老送终呢。”乔姨娘按着脑袋,回手推了琐儿一下:“去去,竟说些不着边际的,老爷都不在了,我同哪个生养。”琐儿抿嘴不语,眼睛叽里咕噜,看上去一肚子心机,为乔姨娘抚了半天后心,觉着她舒坦些了,小心道:“浆洗房的杜家娘子说,她娘家嫂子在哥哥死了三日就改嫁了,把她娘老子气得快吐血。”乔姨娘闭着眼养神,淡淡道:“她娘老子也是少见多怪,逝者已矣,活着的还得活着不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改嫁难不成一辈子独守空房,她即便守得住,那些街头浪荡子们还不是欺负她寡妇人家,半夜敲门砸窗的事屡见不鲜,还不如改嫁。”她竟有这样的想法,琐儿趁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