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踱了过来,上下好顿打量善喜,口中咝了声。朱老六急忙介绍:“我大哥,才从京城来,做玉器买卖的,此次带来不少好货,改天请胡捕头去品鉴。”胡不成习惯了这种暗语,遂笑道:“原来是朱大哥。”他之所以信了朱老六的话,还与善喜的穿戴打扮有关。善喜带领家人闯关外的时候还是秋日,穿着单薄,在胡海蛟的山寨一关数月,猛子按祖公略交代的去赎他,怎奈官府最近两月频繁攻打天云寨,猛子不敢靠近,只等这几天官兵撤退他才上了天云寨,送给胡海蛟五千两银子,递上祖公略的名帖,胡海蛟扣押善喜是为了善宝,刚好祖百寿许他一万两要他去佯装抢善宝,他就送个人情给祖公略,放了善喜,临行还给善喜好顿捯饬,穿的都是他的衣裳,大红的团福锦缎棉袄,金狐皮帽子,打眼看善喜,又土又有钱。胡不成的品味大抵如此,所以觉得善喜是个有钱的主儿。逃过一劫,朱老六拉着善喜赶紧离开,去旁边的某个汤水摊子坐了,悄悄道:“看来我家你是不能去了,你也看见,刚刚那捕头分明是觉得你很像画像之人,为确保万无一失,我得把你藏个安全之地,上面限雷公镇半月破案,等过了这个风头,你也就安全了。”善喜觉得有理,不时东张西望,是担心女儿。朱老六晓得他的心思,道:“宝儿鬼精,你放心好了,稍后我再告诉大嫂和宝儿你回来了,我们现在就走,去总把头家里。”善喜迟疑着:“怎好去叨扰人家。”朱老六道:“我们总把头为人仗义,与我交情颇好,若是你觉得过意不去,以后无偿给他们一家诊病就是。”耳听街的那边吵吵嚷嚷,接着是鸡飞狗跳,善喜知道是捕役在各家各户的搜捕,落难之时,唯有道:“好吧,全听老弟安排。”二人说走就走,才走几步,听后面有人高呼:“陵王千岁驾到,闲杂人等回避!”善喜回头看,马蹄哒哒,不紧不慢的跑来一匹黑得发亮的骏马,马上坐着位二十*的一男子,相貌堂堂,穿戴奢华,脸色肃然,气度巍巍。朱老六见过陵王,赶着为善喜偷偷介绍。路人大多是尽力躲避,皇亲贵胄,拥有特权,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善喜悬壶济世多少载,往来南北进购药材多少次,从各种渠道听说过陵王之事,当今皇上的亲兄弟,因同皇上交恶,被贬到冱寒之地,有人替他抱不平,有人说他意图篡位,这些纷争各朝各代屡见不鲜,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陵王安心住在深山老林,一住便是多少年,于是又有人揣测他在蓄势待发,还有人叹他虎落平阳,怎么个说法不过都是平头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陵王正高昂着脑袋想心事,已经从京城的心腹那里得到消息,祖公略中了文武双状元,这似乎在他意料之内,而祖公略的容貌像极了皇上他老早就知道,这也是他同祖公略交游的原因之一,现下他想的是,京城那边会不会上演一出父子相认的戏码。正出神,路边突然有人高声叫嚷,大家都噤若寒蝉,这叫嚷不免让他好奇,于是就问随从发生何事,随从少许工夫便打听清楚,说药房里有个小姑娘给人瞧病,陵王本也没当回事,又听说那小姑娘貌若天仙,陵王这次当回事了,倒不是他有多么好色,而是来雷公镇若干年,从未听闻有个貌若天仙的小姑娘懂医术,反正闲得难耐,索性过去看个热闹。拨专马头来了药房,随从弓身于他的马下,他就踩着随从的后背下了马,等进入药房,看见了裹着墨绿斗篷的善宝,斗篷无论颜色还是刺绣都非常素雅,是那张脸让他灵台突震,美的如同从画上拓下来一般。药房的掌柜过来行大礼,小心翼翼道:“王爷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陵王问:“适才吵闹,却为那般?”坐堂先生过来先给陵王施礼,然后道:“王爷明鉴,这丫头居然连傻病都能治。”李青昭辩解着:“我说我表妹啥病都能治,没说傻病都能治。”原来是刚刚的纠纷还没有化解,且愈演愈烈。坐堂先生道:“你方才分明说是傻病都能治。”李青昭气得叉着腰:“我说的是啥病。”坐堂先生仍旧坚持:“你就说能治傻病。”陵王的扈从突然喝道:“王爷面前,尔等竟大呼小叫,来人,都给我抓了!”坐堂先生唬得直哆嗦。李青昭没心没肺,还为自己辩解。陵王是个很随意的人,随意到想作何就作何,天马行空,见善宝一直安静的站着,并无开口说一句话,有心逗弄她,于是喝退扈从,道:“傻病都能治,岂不成了神医。”于此,坐堂先生又开始附和的指着李青昭:“你就是说傻病都能治。”李青昭口干舌燥,不得不看去善宝求助。善宝倒是静如秋水,淡淡道:“我表姐说的没错,我是连傻病都能治。”此言一出,药房里的药房外的一片哗然。连李青昭都错愕的看着她。第四十七章对症下人善喜曾教善宝,行医如同行事,要擅于变通,同样的病症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同样的方子却不一定能有效,起决定作用的是个人体质不同。善宝相当会变通,十五岁的时候,有个守寡多年的女人来找善喜看病,善喜把脉后觉得她是心火太盛,遂开了个方子,以莲子心、百合、竹叶、连翘、生地黄、牡丹皮等等入药,又建议她食疗,诸如多吃些梨子、藕、荸荠那些解毒、润肺、凉血的食物,本以为这样微不足道的小病是药到病除,谁知那女人吃药不好食疗无用,反复来找善喜,颇有微词,甚至怀疑善喜的神医是沽名钓誉。就在善喜束手无策时,善宝背着父亲偷偷给那女人开了个方子——刘大赖三天,张二狗半月,冯大茶壶一年。刘大赖前文说过,济南城里的一个无赖,以调戏良家妇女并被良家妇女的丈夫或是兄弟揍一番为乐。张二狗专喜欢小偷小摸,特愿意偷女人的衣物。冯大茶壶于妓馆做杂使,模样那也是貌比潘安……他表弟。这三人在济南府很有名气,善宝所以知道。据说后来那女人的病居然好了,成日的花枝招展,仿佛重回了二八年华。李青昭太佩服善宝了,神医善喜都无计可施的病人,她居然给治好了,于是问善宝:“你那个方子,有什么说道吗?”善宝道破真相:“那女人守寡,是守不住了而已,我才对症下药。”李青昭茅塞顿开,哈哈大笑:“你是对症下人才对。”复问:“那为何刘大赖才三天,而钱二狗是半月,倒是那个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