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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我干嘛,我说我不知道。”贾裕也不知为何对方会变了脸色,只得抿着嘴淌着泪站在路旁,面上灰扑扑的,手里还拿着半个红薯,一双圆溜溜的大眼显得特别可怜。平安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间狠狠抓了把头发:“算了,还真不放心把你留在这地方。”他转头说道:“跟上吧。”又走了几步,平安听着身后没有动静,再转头看去,只见那小女子低着头,正拿着一只小脚丫子在地上画着圈圈。还挺有心气的,平安心道,脸上不由得就带上了一丝笑意。平安走上前:“怎么了?”贾裕不做声,依旧画着圈圈。平安干脆蹲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看她。平安的眼睛着实漂亮,如有星辰落入其中,熠熠生辉,贾裕被看得满面通红,只得将视线转向了别处。“生气啦?别气,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哥哥,我自然要帮你寻到家人的。”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平安自然感受到贾裕眼神的“控诉”,他有些不好意思得搔搔头发:“哥哥给你赔不是好不好?”“……”☆、第19章“谢珧”病了,病得很急,再没有下床过。医师们看了都说不好,“谢珧”的亲生父母来了许多趟,每次从谢珧房中出来都哭得不行。贾裕面上悲戚,心里存着内疚。贾裕为了体现自己和“谢珧”浓厚的“母子关系”,临时搬去了谢珧的院子,衣不解带得贴身侍疾。看着“谢珧”病重的模样,贾裕想到真正的谢珧在蜀地遭难,也不知尸骨埋在何处,她为了包庇这狐魅想想还真有些对不起她那嗣子。“你放心,是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我还给他立了碑,不会委屈他的。”听着清怀的解释,贾裕还是有些亏欠:“总归入不了宗庙祠堂。”清怀恐她有心病,便耐心与她解释:“你当他为何会英年早逝?是吴地山神蒋侯要寻个记事主簿,看中了谢珧,硬将他请了去。”贾裕信了清怀的话,过了几日之后,“谢珧”就在清怀的安排下因病长逝。清怀寻了根竹竿,化作了谢珧的模样,让“谢珧”乖乖顺顺得躺在了灵堂棺中。“今年的夏至是我化形的日子,我拖了不少时日,再不回青丘便要晚了。”清怀落下这句话就走了,贾裕这才晓得清怀用的是一石二鸟之计,既为她找了不改嫁的托词,又为自己的离去找了个合理的解释,真不愧是辗转红尘百年的狐狸,到底比一般小妖聪明。清怀走前让她随身带着那一对珍珠耳坠。“这耳坠我下了术法,若是有急事,便拿着这耳坠唤我,我定当赶来。”贾裕趁他走了之后试了一次,并没什么用。果真是喜新厌旧的狐魅……这般诓她,委实不君子。贾裕并没有怎么难过,她性子素来不争,好听点说她得过且过,难听些便是稀里糊涂。那些精怪大都随性留香,来去不拘,所幸她对清怀并无情意,她委身狐魅只是为了明哲保身,更何况人家走后还帮她想了躲避婚事的法子,虽说只是一年,到底给了她缓口气的时间,她可不信贾家能熬得过一年后再对张华出手。贾家终于消停了,张华那儿却出了岔子。人老人家张华赴宴时特意提到了与贾家的婚事,“贾家阿念乃是高德贤妇,不说一年,便是十年吾也是等得的”。此话传出,贾裕吓了一跳,这老人家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没看出来她就是贾家给他设的陷阱么?记起那一日张华临街拦车时看她的眼神,贾裕猜想许是那老人家真的垂涎了自己美色?这样一想可不得了,贾裕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恁是抖了三抖。入夏之后,连着下了几场雨。今日是“谢珧”的头七,与前几日一样,贾裕依旧穿素服伏案练字。这几日她都在临的摹本,最喜里头的一句“重重楼阁十二环,自高自下皆真人”。这一句她单拿出来就临了好几遍。正临得尽兴,她忽觉房内有人,环顾左右却不见人影。难道是清怀?“你回来了?”贾裕小心翼翼问道:“此次回青丘化形可顺利?”屋内悄然,似乎一切都只是她的疑心之症。肩膀一落,贾裕松了口气,果真是她多想了。她顺势坐下,不巧却是坐了个空,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贾裕眉睫含泪,娇吟呼痛,只怪自己粗心大意。椅子就在她身后,她伸手去抓扶手,想借力站起来,那椅子仿佛有灵似的往后退了一步。贾裕怔了怔,这可并非常理,难不成椅子也成精了?☆、第20章贾裕不敢动了,她不动,那椅子也不动,正当贾裕觉得自己是看花了眼时,桌上的笔落了下来,正打中了她的脑门。贾裕觉得自己是被耍了。“清怀,你出来。”贾裕恼了:“你再不出来,我可要生气了!”“阿念小娘真不愧是风流女子,除了平安和谢远,如今竟还多出个清怀,担着孀寡的名头可真是委屈你了。”虚空之中慢慢显出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被黑布从头到脚包裹着的人,佝偻着身子,虚弱沧桑。他的嗓音嘶哑万分,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吐一口气都有股炭味。“阿念小娘,好久不见。”贾裕背墙壮着胆问他:“你是何人?”“嗬嗬嗬,”黑衣人影像是在笑,这笑声却让人后背一凉:“你我不过几面之缘,不记得也是应该的。”“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十年前的旧事,小娘可曾记得泰始七年八月中秋节后,桂花沿街飘香之时?”眼前的精怪话中有话,只作一副故弄玄虚之状。贾裕早就吓得面色发白,哪有什么精力去回想十年前的旧事。黑衣人影见她茫然不语,幽幽叹了一口气:“小娘绝情如斯,可怜我兄弟平安,竟因你这样的妇人白白丢了性命。”兄弟平安?贾裕心头咯噔了一下:“你到底是何人?”黑衣人影将头罩摘了下来,贾裕几乎要晕过去,那人形的精怪已是不成人的模样,一张脸像是被烧过一般成了坑坑洼洼的rou疙瘩,除了那两只眼睛,根本看不出人的模样。贾裕不知这是此人化形的样貌还是被火毁了容的样貌,只能颤声呜咽道:“我不认得你,你定是认错人了,若再不走我便要喊人了!”“哈哈哈哈……”眼前的黑衣人影突然不见了,变成了一个清隽秀丽的青衣小僮,“阿念jiejie果然忘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