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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带。发车十分钟后,她收到了温景然的短信——航班SC5699,五点二十五分落地。落地后半小时到医院的路程,晚上九点手术。若一切顺利,明天下午四点的飞机,回来接你下班。她垂着眼,反复看了这条短信好几遍,记住了他的手术时间。指尖在屏幕键盘上逗留了良久,想回句什么,脑子空空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她退出短信界面,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到达L市时,天色已经黑了。和S市今天的天气一样,这里也乌云沉沉,整片夜空上不见星辰,暗得连一丝光也没有。车尾颠簸,再加上车内空气滞阻,闷得她喘不上气来,奇奇怪怪的气味加上胃里翻腾,应如约一路睡到终点。被乘务员叫醒时,脑子里还晕乎乎的,茫然得不知身处何处。向欣中途给她打过电话,问了大巴车到达车站的时间,提前等在了出站口。如约揉着发涨的脑袋走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行车旁等她的向欣。她手里捧着揉成一团的围巾,看到她时,扬着唇角对她笑了笑。习惯了向欣的不冷不热,应如约看着向欣的笑容反而有些别扭。她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走到她身前,想叫她一声,可心里对她还有些埋怨,努力了几次,“mama”两个字在舌尖滚了一圈,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向欣倒没留意这些,手忙脚乱地从围巾里翻出还guntang的两个茶叶蛋递给她:“我估计你也没吃饭,先吃两个茶叶蛋垫垫肚子。”应如约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外婆呢?”“在家等你呢。”向欣扶着车,踢开脚撑,示意她坐上来:“衣服领口拉紧点,过风会冷。”应如约依言坐上自行车的后座,手里还捧着两颗茶叶蛋,在向欣徐缓的车速里,她闷不吭声地捏碎蛋壳,用手指轻轻剥掉,喂进嘴里。应该是车站附近买的,茶叶蛋只有茶叶香,味道却淡得和普通蒸鸡蛋没什么两样。她一口口吃得又细又慢,没有水,蛋黄干得有些噎嗓子。她努力地把蛋黄咽下去,咽得喉咙又干又痛。她抬手,飞快地用手背蹭了下沁出眼泪的眼角。有风吹过,还有一丝湿意的脸颊顿时被风拂干,只剩泪痕。她的嗓子疼得厉害,像是塞了一把朝天椒,又痛又呛。也像是被人用刀从中间剖开了食道,还没咽下去的鸡蛋任她怎么努力想咽下去都吞不下去。她边吃边揉眼睛,向欣沉默了一路,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也就这么无声地哭了一路。坚强了二十多年,独立了二十多年,她已经习惯了不在向欣面前示弱。但等到了家,还是没能瞒住。向欣看见了她揉得一片通红的眼角,也看见了她眉骨上和眼角下方已经淡了不少的伤。这下,她顾不得维持和如约之间平衡的距离,上前捧住她的脸就着灯光仔细地看了看:“怎么伤的?谁打你了?啊?!”应如约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脸:“和同事闹着玩,碰伤的。”她不想说,向欣也没再追问,只是目光在她伤口处流连着又看了一会,拉着她进屋。外婆已经睡下了。向欣替她脱去外衣,拢好被角,压着声音小声跟她说:“等诊断结果这几天你外婆都没睡好,知道你今天来,又是打扫又是下厨的,累坏了。”应如约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很神奇,虽然重病缠身,外婆面色倒还挺好,睡着时眉眼还微微上翘着,很安静也很平和。其实细数下来,应如约和外婆相处的时间不多,感情甚至还没对华姨深厚。可连着血脉,她是亲人,就足以让如约付诸所有情感。从知道消息,奔波了数个小时,此时坐在床边看着外婆,她整颗心才算定下来,那丝丝绞痛也奇异得被安抚。等向欣重新热过饭菜来叫她吃饭,她沿着狭窄的木楼梯往下走,餐桌旁的桌脚下蹲着一只三花猫,正绕着向欣喵喵叫着求投喂。她新奇地看了几眼:“外婆养的?”可这么胖……看着怎么也不像是被外婆捡回来刚养的流浪猫啊。“隔壁邻居的。”向欣给她添了木筷:“前阵子你外婆喂了几次,一到饭点就来蹭饭。”她从碗橱下方拿出缺了一口的瓷碟,碟子里鱼骨拌着饭,显然是为这只猫准备的。安安静静地吃完饭,向欣收拾厨房。应如约闲着没事,就倚在厨房门口看她洗碗。看着看着,她才发觉向欣的后背渐渐有些佝偻,那双手好像也粗了不少,手纹粗糙。她垂下眼,用脚尖逗着蹲在她脚边的那只三花猫,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道:“妈,你当初和我爸离婚,是因为两个人都是医生太忙了,还是不爱了?”向欣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手里的碗滑落回水槽里,发出一声闷响。她顿了顿,轻声道:“你虽然年纪小,但都看在眼里。任何感情都是需要时间需要精力去维护的,我和你爸爸同为医生,又是不同的医院。我休息的时候他值班,我值班的时候他休息,时间总是交错。”“说不好是太忙了才不爱了,还是不爱了才无所谓忙不忙。”向欣自嘲地笑了声,语气孤凉:“不敢细想。”应如约没吭声。陪着向欣收拾完厨房,她先回房间洗了澡。小镇上的晚九点,除了沿河两侧的旅游景区,早已陷入沉静。应如约从柜子里翻出自己喜欢的那对枕套拆换上,又把衣柜里她曾经穿过留在这的衣服,全部拿出来摊在床上,抖开,再重新叠好。不厌其烦。向欣上楼时,透过半开的门缝往里看了眼,本想借着给她送蜂蜜茶和她聊聊外婆的病情。可看她心情不佳,反常地收拾衣柜,想了想,先回了屋。她脾气不烈,只是有些倔。有想不通又格外心烦意乱的事情,就会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从小到大,这个习惯一直没有变过。等应如约终于把整个衣柜慢条斯理地重新收拾了一遍,她闷闷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