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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老爷爷“嘿嘿”一笑:“这不是……还有只小猫嘛……”许艾明白了。她又对老爷爷道了谢,然后和叶负雪一起,绕过铁门离开了。“其实我刚才看到了,那道门只能进不能出。”叶负雪说。“那你干嘛不提醒我。”“提醒你你不会害怕吗,”叶负雪说,“再说了,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走到门前再解决就行了——没必要特地说出来。”许艾不说话了,与他上了车。然后大奔朝学校开去。——能解决的事情,没必要说出来。也许他一直不回答她逼问的问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然后到了学校,许艾要下车。叶负雪给了她两盒点心,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客客气气的,没有半点许艾“我不喜欢”的成分。“对了,还有一个事,”叶负雪说,“你可别再回去找什么猫。”“……为什么,”许艾说,“都答应了人家了。”“那里东西太多,不安全。”叶负雪说。“可是都答应了。”叶负雪没接话,唇线平直。许艾知道,这是他一贯的“无话可说”的表情。“再说了,不是还有这个嘛。”许艾晃了晃缠着手链的左手。这一条比她给赵梦静那条做工更精细,玉石更剔透;也许叶负雪也料到了她肯定会把东西转送给别人。叶负雪终于笑了笑:“你这条是祖奶奶做的,你可仔细点。”……哦。礼貌地两相道别之后,许艾下车了,提着两个食盒朝校门走去。——李扬正好站在那里。许艾下意识地顿了步子,看到他朝她一笑,她也笑笑。“‘家里的车’?”李扬说。许艾想起不久前两人的对话了。本来只是随口一问,随口一答的几个字,在昨天的事情之后,就带着微妙的意味。“是啊,”许艾说,“家里的车。”她想了想说:“你要吃米糕吗?”说着她打开一个食盒,里面是十几块雪白香甜的米糕,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李扬迟疑了一下,走过来拿了一块。“……真好吃。”他笑嘻嘻地鼓着腮帮子说。许艾也“嘿嘿嘿”地笑,然后拿了一块自己吃了。两人就在校门口站着,一块又一块,吃了半盒。“好了好了,吃够了,不给了。”许艾把食盒盖上,转身要去宿舍楼。“那个人……你喜欢他吗?”李扬突然说道。许艾的脚步一顿,视线直直地落在面前的地砖上,黏住了,抬不起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脑中浮起的第一句话,是“没这个必要”。没这个必要。这句话她听过,也说过。也许她听到的,和她自己说出口的并不是一个意思,但似乎也不重要了。毕竟“没这个必要”。身后的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笑了声:“那我知道啦。”“……你知道什么了呀?”许艾皱着眉头,不敢回头——脸上全红了,怎么回头。“知道就是知道嘛,”李扬说,“你真当我傻啊?”许艾想说个“是啊”,但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跑着远去了。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保是那天晚上拍的合影,当时她想的是,叶负雪难得穿个西装戴个眼镜——这可是SSR级别的画面。确实是SSR,各种意义上来说。那之后的几天,平安无事,上课下课,上班下班。许艾不看学校论坛了,看了生气,不看清净。小莫想跟她说什么,才起个头,她马上大声喊停,同时挠她痒痒。虽然在食堂里图书馆里还时常被人用视线狙击,但她像是那种会被人看得不自在的人吗?有人盯着她看,她就反盯回去,看谁先转头。两天后,“狙击手”们消停了,倒是有几个女孩子满眼星星地过来问她——“听说那个很帅的,是你未婚夫?有婚约的未婚夫?这么浪漫的吗?”对于这类问题,许艾一律回答:“是啊。”本来就是事实,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那个又高又帅的,有司机有豪车的,就是她正儿八经订了婚约的未婚夫,羡慕吗?——至少到毕业之前应该还是这样。平安无事的第三天,没有课,也没有班。许艾搭上公交,去赵梦静的小区。都过去三天了,也是时候履行约定了。她也是有备而来的:前两天网购了一堆妙鲜包猫罐头猫果冻,还拿学校里的流浪猫做过实验——个个喜欢,适口良好,她在小花园里打开罐头,五米内的猫都会冲过来。那找个小猫应该也不在话下,许艾想。说不定,这还是它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公交车到站,许艾下了车,看了看手上的玉石手链,走进小区。怕又踩到什么不能踩的地方,许艾还是画了地图来的。她打开手机,把自己手绘的地图和面前的小区比对了一下,从外围开始找。眼前还是那番破旧而整洁的景象,这些老房子像是竭力维持仪态的老绅士,就算耳聋眼花手抖了,也要在洗旧了的白衬衣领子上,打一个端正的领结。许艾拉开一个罐头拿在手里,靠着草丛花坛慢慢地走,走过车棚,杂物堆,敞开盖子的垃圾箱;一边走一边小声“咪——”“咪——”地唤着——不知道猫听不听得懂,但万一听懂了呢?外围绕了一圈,没有。缩小范围,朝里面走。再缩小范围。再缩小又缩小范围。……许艾走到赵梦静的小楼前了。她看看自己画的地图,避开上次不小心踩到的点,“咪——”“咪——”地朝前走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楼上摇摇晃晃地下来。许艾转头看了一眼——似乎是个老太太,她就继续往前走了。然而那个老太太叫住她了,她的声音粗哑得像两片互相摩擦的碎瓦。许艾觉得这语调有些耳熟,站住了回头一看:她不是很确定,但应该是赵梦静。对方身形佝偻,披了一头蓬乱的灰发,趿拉着人字拖,身上穿的大T恤满是黑黄的污渍。她从油腻的发丝间望着许艾,然后慢慢直起虾一样弯曲的腰背,朝她笑笑。“你来这干嘛?”说着赵梦静把手里的垃圾袋远远一抛,黑色塑料袋擦着垃圾桶掉下来了。许艾还没回答,她的视线又落在她手里的猫罐头上。“你也玩这套?”赵梦静笑了笑,“跟你说,别太当真了,找只猫拍个照,让人知道你救过就行了——反正那些人也是看完就忘,没人关心后来怎么样了。”“不过是为了一句好话而已,干嘛费劲养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