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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明白。”晋鞅面上的笑意淡下来,他在王府时见惯了继王妃与妾侍们的行事,还有几个meimei的刁蛮任性,对于所谓的世家贵女期待并不高。他现在不想立后,最大的原因在于不想向李家与司马家妥协,这两家人在朝中的势力复杂,盘根错节,他不愿意再给这两家人增添荣耀。幼时母亲早逝,原本继室因着司马家的原因,还对他颇为照顾,后来见司马家从未关注过他这位没了亲娘的孩子,于是渐渐的便怠慢起来,甚至谋算起世子之位。若不是先帝无子,他被召进京城,又被太后选中,那么今日他仍旧会留在锦州,顶着这身病弱的壳子,等待着不知哪天到来的死亡。司马家不曾照顾过他,他并无怨恨,但对司马家也不会起亲近之心。这满朝上下,所谓的党羽也不过是权利之争。圈子之间,在利益相悖时,同样亦会有争夺。他是帝王,这些人是想要从他手里谋取更多权势利益的臣民,这就是他最大的优势。“陛下,”周太后缓缓开口道:“身为帝王,最重要的就是要懂人心。懂朝臣的,懂万民的,以及懂自己的。”晋鞅微怔:“儿子明白。”周太后见他神色清明,站起身道:“你明白就好。”终归是自己认下的孩子,她不忍心。乾坤宫外,顾如玖光明正大的把信封放到顾存璟手中,笑呵呵道:“二哥,你回去记得让大哥多跟侄儿提提我。”“当初福寿还在娘胎里时,你也常写这些信,孩子还在娘胎里,能听得懂吗?”顾存璟大大咧咧的把信随手往衣襟里一塞,也不管这封信会不会起皱,“就你会折腾。”“怎么会没用了,”顾如玖鼓着脸,颇为得意道,“福寿出生后,不是特别亲我这个小姨吗?”她回头看了看殿内,“我回去啦,记得让大哥把信念给我的侄儿听。”说完,便哒哒哒的回了殿内。“真是小孩子行径,”顾存璟嘀咕一句,回头看了眼其他几位同僚,抱拳道,“见笑了,见笑了。”其他几位同僚只是笑着夸赞顾如玖可爱心善,倒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受尽太后宠爱,还惦记着未出生的侄儿,这可是好姑娘呀。家中有适龄儿郎还未订婚的人,已经开始偷偷动了心思了。在皇帝举行冠礼的前两日,由紫宸殿里颁发出一道圣旨。这道圣旨与前朝无关,但是在这种当头,却让人觉得有些微妙。顾家二姑娘因服侍太后有功,由五品县君晋三品县主,由原本的食邑三百户变为四百户,还有了帝王亲拟的封号长颜。众所周知,顾氏一族发源地便是清原州,清原州有一县名长颜,据说这里出生的女子总是格外的长寿美貌。陛下与太后此名作为顾家二女的封号,可见对顾家二姑娘是带着祝福之意的。由县君直接越级封为县主,虽无封地,却又以县名为封号,加之还有食邑,皇家对这位顾二姑娘的恩宠真是无人能及。他们原本还以为皇室这是偏爱顾氏一族,可若是特别偏爱顾氏,那么这些封赏也该给他家的两位儿郎,而不是给一个注定要嫁到别人家的闺女。不过皇室这么恩重于顾家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有意立顾氏女为后?可这也不对呀,如果要立后,何必还费尽心思的给她晋封爵位,这不是沿江卖水多此一举吗?而且看顾家养女儿的这种态度,也不像是教养皇后啊。谁不知道顾家对这位老来女格外疼宠,连儿子都比不上?周太后会选个养得天真不知事的姑娘做皇后?世家新贵思来想去也没得出个什么结果,最后只能感慨出云真人面相准,这位顾家姑娘的命是真好。其实不仅仅是外面的人,就连顾家人都有些意外,这次皇室的封赏纯粹是毫无预兆。这道圣旨是由紫宸殿直接下发至康泉宫西配殿的,顾长龄这个尚书令是半点不知情,所以消息传到他耳中时,他的表情不比其他人淡定多少,“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杨氏皱着眉,看着顾长龄以及两个儿子。顾长龄缓缓摇头,这一次,他也看不懂皇上的心思了。“存璟,你在陛下身边当值,这事……你也不知情?”顾长龄扭头去看二儿子。顾存璟摇头:“陛下向来喜怒不显,圣旨颁发之前,我根本半点消息都不曾听闻。”闻言顾长龄皱了皱眉,半晌道:“明日我进宫向陛下谢恩。”第33章紫宸殿中,顾长龄给晋鞅授完课,然后郑重的向晋鞅谢恩。“先生不必如此,”晋鞅走上前,伸手扶起作揖的顾长龄,然后道,“这不过是朕对师妹的一份心意而已,兄长疼爱meimei,何谈谢字?”顾长龄看着满脸认真的皇帝,微微愣神后道:“陛下待小女如此,微臣又岂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呢?”晋鞅闻言笑了笑,对顾长龄道:“先生多虑了。”饶是顾长龄能言善辩,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下去了?继续谢恩不太妥当,可是不谢恩,又有违君臣之礼。“陛下,长颜县主觐见。”一个小太监进来,打断了他的为难。“快请县主进来。”晋鞅左脚往前垮了一步,扭头见顾长龄还在,又把这只跨出去的脚不着痕迹收了回来,“师妹照顾母后十分尽心,母后待她如亲女,一个县主又算得了什么。”顾长龄默默低头想道,那也不是真的亲女啊,你们皇家这么搞,简直让我们顾家措手不及好吗?“陛下,”顾如玖进了殿,先是给晋鞅行礼后,才又盈盈朝顾长龄一拜,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师妹怎么来了?”晋鞅在上首坐下,然后又邀顾长龄与顾如玖落座,“可是有宫人伺候得不妥当的?”“宫侍待我十分的尽心,我今日来,是向陛下道谢的,”她站起身,再度朝晋鞅一福,“臣女无才无德,荣封县主一爵,实在万分惶恐。”“我待师妹如此,只盼师妹一切安好,”晋鞅忙道,“若是因为让你惶恐,却是我的过错了,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我的本意并非如此。”一个人的真心还是假意,言语可以骗人,眼神却掩藏不了。顾如玖看着对方的双眼,突然愣住。这几年来,她虽然常常在康泉宫见到晋鞅,而晋鞅也从未在她面前摆帝王架子,反而更像是个温和的少年。可是她只以为对方是礼教与天性使然,并没有觉得晋鞅对她真的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