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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取了枕边的袄子披上,恰见着钏儿进来。钏儿本是出门打听,一番收拾,她只将昨夜太师府之事,与谢菱一一说了。谢菱倒也不见惊讶神色,只抚了抚心口,方道:“还好不曾去,这滩浑水,我哪里敢蹚来?”谢菱素有午后刺绣的习惯,丫头钏儿又往绣架旁行去,替她理着绣线。一面笑道:“还是小娘子机灵!我从前还为此不平呢!看来,世间之事,总是来来回回,并无定数的。”谢菱笑了笑:“自然了。那些热闹,我若眼巴巴地凑上去,也没什么好处。可若出了什么好歹,我却脱不得干系!”“不过,”钏儿又道,“只是小娘子们商量着设粥棚,倒也没什么不妥之处。”谢菱看着钏儿,摇摇头:“七jiejie在席上,那般义正言辞地说话,不定有人不服呢!尤其蔡府那些女孩子!我若在场,能不帮着七jiejie?”钏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谢菱又道:“她们不敢得罪七jiejie,可对于我,却是不怕的。”只见钏儿冷哼一声,噘嘴道:“七娘子自己惹下的事,凭什么波及咱们小娘子来!”“故而,还好我不在。”谢菱淡淡道。她一脸轻松神情,只于妆台前做了。一番弄粉调朱,似要梳妆的模样。钏儿忙上前帮忙,又问:“小娘子要出门去?”谢菱拿起一只金钗比了比,笑道:“去七jiejie那里。”钏儿一愣:“不是说不蹚浑水么?怎么又要去了?”谢菱对镜自插上金钗,一面道:“此番又与昨夜不同了。”钏儿只一脸不解。谢菱掩面笑了笑,道:“昨夜,是弹打出头鸟。而如今,设粥棚之事,已然传得沸沸扬扬。咱们不去,倒显得没了怜悯之心,总不大好。”她又拿起手边胭脂,一面抹一面道:“左右水已浑了,也就看不清旁的了。”钏儿一向对谢菱的筹谋很是佩服,亦附和着笑了起来。要说聪明,七娘子哪比得自家小娘子呢?偏偏家里宠上了天,却对自家小娘子不闻不问。钏儿一向有些不服,却又不敢言语。还好有个赵小郎君,待八娘子极好。否则,她也太可怜了些。钏儿看向那胭脂,只笑道:“我瞧着,这胭脂是上回赵小郎君送来的吧?”谢菱瞥了她一眼,低头含笑道:“多嘴!”钏儿对着铜镜,只低声道:“小娘子抹这个胭脂,是最好看的了。”谢菱掩面一笑,竟见出些少女神色。忽而,她又顿了顿,方道:“说来,昨夜一闹,到底不是闺阁中事。你去问问赵小郎君,看他是否有什么打算?”钏儿日日跟着她,心思自然也深了一层。她点点头,问道:“现下便去么?”谢菱思索半晌,又看了看窗外:“先去七jiejie那处吧。你不跟着我,总惹人疑虑。至于他,迟些时候再去就是了,也不急在这一时。”钏儿自然很是听吩咐,打点一番,主仆二人遂往七娘处去。☆、第二百一十五章厌金杯1方至七娘庭院,只见丫头们穿行往来,总是热热闹闹的一片。七娘坐在廊子下,垫了白鹅羽毯子,身上一件天水碧氅衣,领口袖口皆拿银貂软毛封了。她一手拿着朱红洒金册页,一手捻着象牙勺,正食蜜滚白果团子。琉璃盏中还见着热气腾腾,应是才做好出锅的。廊下的挡风帘子亦半放下,身旁四个小丫头举着熏炉,怕她受凉,自是谨慎仔细。七娘一时手酸,又唤了阿珠替她举着册子。待她过目,便再翻一页。谢菱举目瞧过去,只轻轻笑了笑。七jiejie还是这等奢靡骄矜的做派,竟想着设粥棚来?到底有些可笑。她近前了几步,转而笑着唤道:“七jiejie!”七娘闻声抬头,亦笑了起来,一面招手道:“菱儿!大冷天的,你怎么来了?快来坐!”正说着,只见丫头们已在廊下又铺了方鹅羽软垫。谢菱端端坐下,只拉着七娘的手:“我可听闻了,七jiejie要做大善人呢!”七娘掩面笑了笑:“这是哪听来的?竟这般抬举于我!”“小娘子们约着设粥棚一事,城中早已人尽皆知了!”谢菱笑道。她侧身瞧了瞧阿珠手上的册子,又接过细细看来。只闻她道:“册上这一件件,一桩桩,皆是jiejie安排的?”七娘点了点头,转而又摇了摇头。谢菱只作不解。七娘方道:“设粥棚一事,不过临时说起,我也不敢善做主张。”她又食了一颗白果,一面朝阿珠吩咐:“去替八娘子盛一盏来。”罢了,七娘又接着道:“今晨,我去回了婆婆与母亲。她们皆道不错,还拿出些体己与我张罗。如此,却不算我一力安排了。”谢菱点了点头。老夫人与朱夫人既已表态,自然也是谢府的态度。谢菱没有不应和的道理。她又看了看那册子,只道:“其间细致打点,总是jiejie费心。我瞧着,倒很是周全”七娘得意笑了笑。谢菱看她一眼,亦低头一笑。从前,她只当七娘没什么本事,不过是位只知吃喝玩乐的小娘子罢了。眼下瞧来,诚如册子上所写,条理清晰,头头是道。众多丫头们亦往来不乱。这般妥帖的安排,自不是一日所成。不论是朱夫人有意栽培,或是自陈酿处学得;七jiejie,于治家理事上,确是有些能耐的。到底是世家嫡女,还真能一无是处了?“七jiejie,”谢菱又道,“听闻流民之事,我亦想出一份力的。”七娘转过头看着她,只笑道:“那再好不过了。此是积善积德之事,菱儿有心,自然是好的。”谢菱面带微笑,一时,又有些为难地低下头:“只是……”“菱儿有何难处,只管与jiejie说便是!”七娘很是仗义。谢菱轻咬着唇,方道:“jiejie也知道,我是个身无长物之人。拿出的东西,只怕jiejie笑话。”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直惹人心疼。七娘遂道:“这是什么话?多多少少,总不过是一分心意。真以斤两论,岂不太俗了?”“jiejie说的是。”谢菱道,“是我小家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