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7
”她边说边招呼陈迟和在一旁忙活的望日骄与陈小晚过来,又道指着周行对陈迟道:“周公子有意荐你投身戎马,还不快谢过他?”本是她早就想好的事,偏推到他头上。周行失笑,倒也承了这份情。债多不压身,左不过日后用这一辈子还了就是。他扶起欲要行礼的陈迟,向着远离望日骄与陈小晚的地方躲了躲。闻着空气中几乎能将他熏醉的酒气,周行眉头紧锁,屏息道:“咱们已在此住了三日,不若去采石矶或桃花坞看看?也好过……”刘拂接话道:“也好过在屋中侍弄这些酒水。”她轻笑一声,终于给了一杯倒的周行一个准信:“今日午后,我便带三哥去一妙处。”说罢挥手一指,素白的指尖滑过占了小半个院子的各色酒坛子。他们一路行来,便是再如何匆忙,也会搜刮当地的美酒带上。待到了当涂县后,刘拂又使望日骄与陈小晚领着聘来的小妇人们,将酒水全部分装至干净的白瓷小瓮之中,整整忙碌了这许多日,才算大功告成。多日被酒香冲得晕乎乎的周行,此时除了点头,再没有第二个选择。而在这几日间,刘拂时常将自己独自一人锁在屋中,不知废了多少笔墨,才写出一篇满意的作品。“这些,就是咱们赴仙境的敲门砖。”刘拂说的情真意切,眼中满是倾慕。倾慕?周行狠狠闭了闭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小迟,备车。”刘拂转向周行,“三哥,趁着还未开始,先去屋中小憩会儿吧。”接下来的几日,他们只怕是睡不好了。只盼着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猜测没有错。建平五十五年正月初七,太孙代天子归乡祭祖。算算日子,差不多了。第83章青山此去刘拂并未带着陈迟,是以驾车的活计就由周行揽了去。她与周行轻车简行,带着满满一车酒坛子,向着东南方而去。因怕周行一个公子哥儿手上不熟,控不住车马,刘拂便裹着厚厚的大氅,与他一同坐在车外。马车驶过路旁早开的迎春,淡淡香气佐着微冷的春风,让人精神倍增。两人随口闲聊,说些古今圣贤,朝野轶事。刘拂难得少说多听,只含笑专注地倾听,将书上记述与周行口中的一人一事两相结合,得出更加鲜活的印象。由她起,已有不知多少人改了命数。往后的日子,总要再多费些心思,不能一味托赖脑子里的那点东西了。周行腰背挺的笔直,屈起长腿坐在车架上,摔鞭的样子丝毫不像赶车的马夫,比之平时更多了三分贵气与七分不羁。他感受到少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挺了挺腰。直到此时,周三公子才明了何为“女为悦己者容”。世间落入情网中的男女,多是如此。当周行发现,少女在自己讲述京中趣闻时,面上的兴味比之旁的要浓厚许多后,就专挑着平日里过耳听来的各家各府的稀罕事,慢条斯理地娓娓道来。周行心中满是矛盾,既欣喜于一路上只有他们二人的闲适,却也盼着能早些抵达目的地。盖因在这不短的来路上,他肚中的存货,已被消耗殆尽。深恨自己往日对京中流言过耳即忘,周行攥着鞭子,在马屁股上轻抽了两下。及至快到山脚,周行才止住话头,忍不住问道:“阿拂,你带我去见的,到底是何方高人?”他暗自观察着少女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试探,悄悄将对方拔高到了长辈的高度。从未有过的小心思,都是因为她之前毫不遮掩的钦佩敬慕。若说是师长,可阿拂提起她素来尊敬的宋院长时,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热切;若说是同辈人……周行眸光微黯,再不信这天下间有谁能让少女如此着迷。“自是谪仙人。”刘拂卖了个关子,转头向远方眺望时,恰好错过了周行微沉的面色。她向着远处指了指:“到……应该是到了!”吞回了险些暴露自己曾来过这里的字眼,刘拂不待马车停稳,便撑着车辕一跃而下。“小心!”周行拉缰立马,当看到她安然无恙时才放心。刘拂只是摆了摆手,连头都没回,小跑着去了不远处山脚下的茶棚。他摇头失笑,突然意识到从十日前想好了要表明心迹后,就不自觉将阿拂放在了娇娇女的位子上。怕她冷,怕她伤,怕她忧,怕她愁。可他喜欢的阿拂,并不需旁人的顾虑,她甚至能将他们所有人都顾得好好的。所以他这些自以为是的小心呵护,才没能触动阿拂一丝一毫。想起与自己一般无二样愚蠢的蒋存,周行嘴角笑意更浓。他轻震了下缰绳,催促着马儿向茶棚而去。当周行勒马下车时,刘拂已与茶棚老汉谈好,雇了几个年轻后生帮忙,将马车中的酒坛搬至半山腰的平台上去。“东西多的很,慢些不打紧,稳妥是第一位的。”将银钱付给老汉,刘拂笑道,“还得请几位小哥再替我们搭个棚子,这许多好久,怕是要许久才能喝完。”老汉与后生点头应下,面上不见分毫疑惑,反笑夸道:“小公子好酒量。”“不该在此处班门弄斧哩。”小半日后,后生们已将第一批酒坛运至山上,且搭好了草棚,来请刘拂二人。刘拂正了正衣冠,对周行道:“三哥,咱们也上去吧。”见刘拂神色郑重,又含着丝雀跃,周行不待她多说,就已理好自己的仪容。因着山路难走,他二人并未逞强,只空着手跟在后生们的身后徒步上山。行至半路,小路愈发陡峭,有机灵的觅了两根长度合宜的木棍递给二人,当作借力的拐杖。刘拂微喘着气,端详着手中光滑的树枝,笑道:“想必登山的人不少,这东西竟随处可见。”那后生搔了搔后脑勺,憨笑道:“算不得许多,不过一年总有十来个,那些公子们看着瘦弱的很,比不得您与周公子这般强健。”被夸‘强健’的刘拂毫不介怀,反大笑道:“文武双全,便是说我们这般的了。”她的自吹自擂,反倒惹来一阵赞同的笑声。另一个后生回头道:“平日走到这里,公子们多撑不住,常要我们背着,还说什么有辱斯文,不过最后……嘿嘿。”他话未说完,就被之前精明的那个打了脑袋。深知读书人傲气的刘拂,全可想出那是怎样一副尴尬局面。她大笑不止,一口气没调匀,本就因上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