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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显兄怯冷的……”刘拂莞尔一笑,“松风兄策马而来,脸色都要比你此时好。”谢显尴尬一笑,拱手求饶。两人间的生疏,在这一言一笑中消失无存。谢显不知她身份还罢,徐思年未怀疑她提出换手炉是有意讨好,让刘拂很是欣慰。她也确实不是为了这个。谢家大公子三公子后来均是三品京官,只有这二公子了无音讯。要是她猜的没错,面前的谢二公子谢显,就是谢家那个在春闱上撑不过春寒而夭折的可怜人。不论能否结个善缘,但凡可以救人一命,也是为自己积福报。刘拂原来日日抄经只为练字,从不信满天神佛能救人于苦难,直到有了这遭新生,才不得不信“人在做天在看”了。再一杯热茶下肚,就有小厮敲门禀报,说约定的时间将至,主人家也该出门迎客。客人快来了,宋家人也该来了。也不知今日诗会,谁能挣到魁首。打开房门,被扑面的冰雪一激,被炭炉烤得昏昏欲睡的神智也清醒许多。刘拂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望着不远处凛凛的红梅,长舒一口气。她趁着谢显不注意,偷偷拉了拉身前徐思年的袖子,在他回头时露出得意的笑脸。有一个好的开端,今日定会顺遂——可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文人的地方就有嘴仗。即便有个好的开端,这场诗会也注定不会像刘拂想象的那般顺遂。第15章嘴仗因着徐思年不放心谢显,在交待过小厮好好照顾刘拂后,便跟着谢显前去园前迎客。被丢下的刘拂又吃了一块糕点,倍感无聊之下撇开小厮,自己打着伞顺着原路,随意溜达着去找徐思年。当她一路赏花看雪,终于在白茫茫一片中看到徐思年时,反倒停下了脚步。“松风兄?”刘拂远远地招呼了一声,在徐思年的示意下走到临近的小亭子处坐下。不多时,就有人奉上热茶。刘拂拉过谢府小厮,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小厮苦着脸摇头,指了指他们家公子:“小刘公子莫怪,我们二爷说了,不让奴才们瞎掺和。”主子有命,别说插手,他们就是说都不能多说一个字。刘拂点头,也不为难他。心道这谢家的规矩真好,谢老爷能教出两个进士儿子,治家确实严谨。看着被数人“围攻”的徐思年,刘拂展扇挡嘴,悄悄打了个呵欠。她倚在亭柱上,不过三言两语,就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谢二公子选在今日做东,自是因为今儿个是各大书院统一的休沐日。十日才得一日的休息,配上纤秾合度的雪景,有兴趣赏雪赏梅的风雅人很是不少,其中有恰巧被谢显请来的,也有如那帮子没得到邀约的。兴致勃勃来梅园观景,却被告知不得入内,扫兴之下一时怒起,与包了园子的有钱公子对上,也属正常。前提是,那群书生没有左顾右盼,像是等着什么人来似的。旁观者清,一旁看戏的刘拂将他们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不过眼见着徐思年二人没有吃亏,就没有上前点破。徐公子驳论时的英姿很值得一看,有理有据不以势压人,说不得就能入了宋家人的眼呢?刘拂端起茶盏暖手,静静看戏。争论从“凭什么谢家开诗会我们就不能来赏梅”开始,引申出“以钱势砸人”这个命题,正在往未知的方向发展着。究其根本,左不过是两袖清风者与朱门绣户间的矛盾:一派清贫自矜,一派持重端庄;一个说你目中无人,一个说咱道不相谋,车轱辘似的你来我往,没完没了。刘拂听着听着,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她手中茶杯随着打呵欠的动作颤了颤,发出“咯”的一声轻响。除了一直分心在她身上的徐思年外,那帮秀才也闻声望向了她。与人辩驳还心有旁骛,也难怪落了下风。刘拂低头细细抿了一口香茶,无视射向她的惊艳目光。打她有资格入朝起,类似的争论听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勋贵与清流两方人,只要有利益牵扯就必要拿彼此的身份发作,上升至家国天下民心百姓,比这些年轻人引经据典的争论有意思多了。她一边盘算着与会的大抵会有哪些人,一边分神留意着徐思年。书生间的唇枪舌战,向来是快言快语,几轮下来,客人也还未来。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徐思年再如何急智,一个人也抵不过八张嘴。而他身边的谢显虽学问不差,但明显因为身体的缘故,几乎没有与人争辩的经验,只能算是半个助手。眼见着再争无用,徐思年的腰杆越挺越直,谢显的面色越来越差,刘拂轻叹口气,放下茶盏站直身子,准备上前助阵。她这一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领头的秀才看着刘拂娇小的身形,冷笑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看徐兄,倒是养得挺好。”啧,这话她就不爱听了。且一个读书人如此歪解孔夫子的话,就不怕至圣先师托梦给主考官判他零分么?刘拂仰头,大步上前推开意图挡住她的徐思年,以冷笑相对:“这位兄台,方才风大,你可否再说一次?”话赶着话,没给秀才一丝退缩的机会,另几人梗着脖子道:“说又如何,你不必装着眼瞎耳聋。”说话间扯了扯为首的那个,暗暗指向来时的路。秀才被伙伴示意,看到不远处的来人,忙清清嗓子,指着刘拂大声道:“谢二公子说所邀者尽是金陵英才,我等技不如人,自不敢没脸没皮地贴上来……只是你这般无名无姓之辈,若非攀附徐公子,又有什么资格压金陵众学子一头?”这高帽子戴的,让人心惊。方才她到时徐思年并未引荐,哪怕因着两方正在争论,也确实是不合规矩。说明她身份不是极高,就是极低。以刘拂的美貌瘦弱,身边又无随侍的下人,很难不让人想歪。“徐公子,松风兄,这位仁兄说小弟是你豢养的入幕之宾呢。”徐思年紧张道:“阿拂……”刘拂挥手打断他的话,再上前一步,指尖一捻展开折扇,对着那出言嘲讽的秀才嗤笑道:“你且睁眼看看,小爷需得他养?”继而抬起下巴冷笑道,“就算小爷年不满十五,也不是你这酸儒能随口编排的!”她本就贵气天成,又是一身锦衣华服,冷着精致的小脸往那一站,自带十足的威风。本是小小的一只站在那里,却让人不敢逼视。“怎得不说话了?”刘拂摇了摇扇子,“可是看仔细了?”扇面上的朱淞墨宝,五彩斑斓得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