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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斟了一杯,随即将两个酒盏执起,将原属于谢昀的那一盏递到谢昀的面前。看到这一幕,谢昀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这酒中想必不是搁了毒,否则昭懋长公主也不会从容的给自己斟上一杯,那么以着这位长公主多年来的流言蜚语,这酒中必是搁了乱人心性的东西。“谢大人,咱们共饮了这最后三杯吧。”谢昀看了眼眼前亮晃晃的酒盏,不由拱手道:“臣的确不胜酒力,今日长公主饮的也已多,再饮只怕会孙及长公主凤体,不如以茶代酒,让臣与公主饮上三杯。”昭懋听到谢昀这好听的话,唇角微微勾起,随即将自己的酒盏递给德恭,转而伸手托起谢昀,感觉到这近身似有若无的接触,谢昀眸中浮过一丝阴翳,而随即他便感觉到昭懋离他更近了些,近到几乎低头便能看到其胸前的一片春光。谢昀这一刻才发现,昭懋竟是换了一身银红袒领绣芍药纹束腰襦裙,不知何时,左肩的小衫滑下肩头,身上的闻君媚隐隐散发着香味。作为已然四十八的妇人,此时的昭懋却丝毫未有那般老态,反而因为多年奢华的保养之法,反倒是妩媚风情的贵妇人,这,也是朝堂之上不免有其裙下之臣的一个缘故。谢昀不由朝后走了一步,昭懋看着眼前的谢昀,唇角微微一勾,随即淡然松开手,却是再一次将酒盏至于二人面前。“这了了三杯,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本宫喝得,谢大人酒量必不会比本宫差,若当真三杯饮下喝醉了谢大人,本宫便亲自登府向世子夫人说明详情好了。”谢昀看着眼前映着灯光的酒,默然未语。此刻一切很明白,要么留在这里,后患不穷,要么,饮下这三杯,即便再如何,也要强撑回府,总没有人敢轻易去拦。毕竟,陈郡谢家也不是旁人敢轻易用强的。此刻一旁的白炉看的心急,却也知谢昀的无可奈何,皇权就是这般,即便是为世人尊崇的谢家,也能生生压上一头。可无论如何,他今夜即便拼死也要将自家公子平安地送回去!谢昀抬起手,陡然从容地拿过酒盏,手中紧紧一攥,感受到对面昭懋长公主讳莫如深的笑意,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感油然升起。这一刻他牢牢记住了一点,要想保护谢家,保护他身边的人,他要做的不仅仅是接替谢家之位的嫡长子,他要做的是走上万人之上的首辅之位,将朝堂上的风势攥在他的手中,让这些萧家的贵戚也要避让于他。轻然一个声音响起,昭懋已然将自己的酒盏与他的酒盏轻碰,随即抬起手,邀他一同陪饮。谢昀眸底渐深,手中微微一动,随即抬起手来,将酒盏递到嘴边,不由微阖眼,狠下一饮而尽的决定。第二百一十七章东宫“长公主。”一个突兀的声音陡然在殿内响起,谢昀手中微顿,昭懋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侍婢陡然急急的走进来,使得其不悦的皱眉道:“何事这般急急慌慌。”话音一落,那侍婢生怕昭懋降罪下去,急忙敛衽道:“回长公主话,宫里来人传话,陛下传召公主进宫。”此话一出惊得昭懋一怔,不由有些诧异,如今天色渐晚,皇帝传召她做什么?“是谁来传的话?”昭懋狐疑出声,那侍婢忙又道:“是御前伺候的冯督主。”听了这话,昭懋满心的怀疑不由被消散,侍婢口中的冯督主不是旁人,正是前些日子刚升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监东厂督主的冯唯,未想到竟是由他亲自来传旨,这其中自是无误了。昭懋捏着酒盏的手微微一紧,余光中看到对面的谢昀,不由生出几分怒意来。“陛下传召,臣便不耽搁长公主,臣先告辞。”皇帝召令一下,便得火速赶过去。昭懋心中虽不忿,却也不得不强忍下去,看似是在笑,可那笑却丝毫未达眼底。“既然如此,便是本宫待客不周了,谢大人慢行,本宫便不送了。”谢昀从容搁下酒盏,随即不卑不亢的一拱手,语中听不出一丝语气道:“臣告退。”话语一落,谢昀转而倒退几步,随即转身,头也未回的走了出去。“哐当——”骤然的声音惊得那侍婢忍不住惊叫出声,而一旁的德恭也是唬了一跳,却还是强自忍住了,昭懋一双眸子阴鸷的扫向那扰了她好事的侍婢,虽然并非她之错,却也搅的她一肚子的火。被掷在地上的酒盏弹跳了两下,这才稳稳落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面上,里面的酒液洒了一地,看起来满地狼藉。“乱叫什么?这般不懂规矩的人,还留着做什么?”感受到昭懋投过来的怒眸,德恭忙斥责道:“还不快将人拖下去。”这话一出,便有几个奴仆进来,拖着那侍婢便往下拽,看着那被拖在地上,声嘶力竭求饶哭泣的声音,众人不由缩了缩脖子,不忍地偏过头,却是不敢上前求情,因为她们很清楚昭懋长公主的脾气,此刻那侍婢,是必死无疑了。“给本宫更衣。”昭懋长公主沉然出声,怒然的走向更衣的内殿,德恭忙跟了上去,因着昭懋长公主习惯了他来伺候,因而这更衣之事大多也是他亲自侍奉,当他弓着腰小心翼翼地替昭懋换上外裙时,便听得头上响起昭懋隐而不发的怒声。“平懿的婚事,本宫尚还未与他们算上这一笔账,如今竟连本宫的事他们也要插上一手,当真以为本宫沉寂了这些年,便要任由他们玩弄。”德恭手中微微一顿,手中更加小心地替昭懋系着裙带,声音压低的试探道:“公主的意思,这是——东宫的意思。”昭懋闻言唇角浮着冷意,眸中闪过一丝阴沉道:“不然能说动皇帝这般晚召本宫前去的,还能有旁人?”德恭闻言身子微微一颤,随即越发谨慎道:“陛下,该不会知道——”“知道什么?”昭懋冷眼扫过去,射地德恭身子不由有些发僵。“他们东宫的位子稳不稳,元皇后想必再清楚不过了,一边有郭太后虎视眈眈,更有萧译那些叔伯们伺机等待,如今他们敢公然与本宫为敌?更何况,即便他们敢,证据从何来?本宫当年破了大兴的祖宗惯例,食封一千二百户,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长姐,是大兴的镇国长公主,疏不间亲,圣上难道会听他们这些隔着血缘的外戚的一面之词,处罚本宫?”昭懋眸中越发阴鸷可怕,唇角寒意逼人,从前在众人捧广陵王,冷视建恒帝时,是她亲手一步一步将建恒帝扶上太子之位,更是她亲手了血洗驸马一族,为建恒帝铺出一条血路,在无数个冷漠寒凉的夜晚,更是她一字一句的安慰着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