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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我还有锁嘞!”一壁唤道,“赵神医,赵神医,我是张员外府上的,我们夫人愿出双倍的诊金,麻烦您随小人走一遭吧!”一言既出,群情更加激愤,“张员外了不起呀,我们老爷还与曹知州是世交呢,岂非更要大些?”又有道:“敢情张员外就会拿钱砸人,以为谁没钱吗?双倍诊金算什么,我出三倍!”“我出四倍!”“五倍!”……赵寻宁由欣喜转为无奈,这七嘴八舌地乱嚷嚷,跟一群麻雀似的,真是吵得人头疼。而且——她好像还没有定一个固定的诊费吧,他们怎么都竞价起来了。半夏努力发声命他们保持安静,同时手臂乱挥乱舞着,屏开四周诸人,可惜众人的嗓门实在太高,压不过他们。无奈之下,半夏大声喊道:“你们再吵吵闹闹,小姐就不给你们治了!”四下登时鸦雀无声。半晌,一个婆子怯生生问道:“姑娘……是在说笑吧?”半夏无语。她当然不是说笑,可也不是认真的,纯属恫吓而已。她当然知道赵寻宁不会放过这大笔财源。赵寻宁柔声细气说道:“众位放心,开药铺就是做生意的,怎会不接纳病人?可是你们这样堵着,我都没法进去抓药,更别说治病了。”众人自发地让开一条道,看着赵寻宁裙服旖旎地走过去,一壁忍不住感叹:这赵姑娘不但人长得漂亮,脾气也真是好,别是仙子下凡罢?半夏一进去,便立刻闩上门,任凭外头人千呼万唤也不肯开。门上原有一个小厮庄哥儿,半夏便捉了他的衣领问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庄哥儿今年才十三,生得瘦瘦小小,虽有些鬼心眼,好在无伤大雅。他娘早死,爹又是个酒鬼,家中一贫如洗,才送到顾家药铺做些杂事,赚点零花,倒称不上是顾大太太的心腹。半夏劲儿大,庄哥儿觉得整个身子都在凌空悬荡,忙稳住了说道:“jiejie先放我下来,我头晕。”半夏手一松,那小厮落到地上。庄哥儿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委委屈屈说道:“我也不知就里,模糊听他们说,倚翠阁的玉树姑娘被jian人所害,容颜尽毁,得亏咱们姑娘相救,因这事来得奇,众人原是不信,无如玉树姑娘言之凿凿,又有几个闲汉出来佐证,说见过玉树姑娘毁容时的惨象,众人这才信了八分。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就都知道这事了。”怪道有许多人来。那秦楼楚馆原是繁华所钟之地,什么稀奇怪事没得。玉树这么一说,消息自然传得飞快,何况玉树虽身在泥沼,素有高洁之名,从无矫揉伪饰之语,众人自然更加相信。何况赵寻宁所创造的奇迹本身就是一重诱惑,就连一等轻薄男儿,尚且揽镜自照,对容貌万分留意,更别说女子了。那么这些人,想必都是为了治脸而来。半夏瞪他一眼,“你倒乖觉,知道将门闭着。”庄哥儿讪笑道,“小姐不在,我哪敢放她们进来呀,我又不会治病。”一壁目光闪闪地看着赵寻宁,“小姐您真有那般出神入化的手段么?我jiejie她……”半夏迎头给了他一个暴栗。第27章诱惑半夏叱道:“小油嘴,外头的事都还没解决呢,倒会给自家谋私利起来!”庄哥儿摸摸头,低声嘟囔了几句,“我这不是先让小姐练练手么……”半夏瞪着他,“胡说八道,小姐还用你来教啊?”赵寻宁微笑着看两人斗嘴,吩咐下去,“开门迎客罢。”大门打开的一刹那,半夏着实捏了一把汗,这哪是看病呀,往年城中几位富户做善事撒钱,都不见大伙儿抢得这般热闹。她只好拼命说道:“大家慢慢来,不用急,都会轮到的。”很担心这颤颤巍巍的旧药铺子会被人流冲垮。为首的一个仆妇最先冲到赵寻宁身前,嚷嚷道:“赵姑娘,我家小姐近来脸上抱恙,劳烦您过去瞧瞧。”还从袖中掏出一卷画轴来,递与赵寻宁细瞧。赵寻宁一见便立刻明了:哪有什么脸上的顽疾,只是长得难看罢了,那姑娘生着一个肥厚的大鼻子,一嘴豁朗朗的龅牙,是未经摧残的丑态。她面不改色地收下,耐心细问了几句,便说道:“我知道了,画像我先收下,改日去你府上细看。”那仆妇喜滋滋地退下。另一个忙挤上去,照例诉说了一遍,赵寻宁听了便说道:“你家夫人五官并无太大瑕疵,只是肤质不大好,用不着动刀子。”婢女哭丧着脸。庄哥儿看得愕然,在脸上挖骨削rou难道是什么好事吗?这些人竟像巴不得似的。他却不知,玉树将自己的经历描摹得绘声绘色,众人知晓她眼目口鼻尽如重塑过,心底虽稍稍畏惧,却更有无限向往。倘若在脸上割几道口子就能变成大美人,便是疼痛也能忍受了。何况,据玉树所说,其实一点也不痛呢。婢女为难地搓着手,“可,我家夫人……”赵寻宁微笑道,“你家夫人若不弃,我这里倒有一个方子,也很方便,就在我铺子里抓了药,当日捣成药膏,每晚临睡前敷在脸上,不出一月,管教脸面白净,恍若新生。”婢女大喜,“有劳姑娘了。”脚不沾地跟着半夏过去,须臾便取出一盒包装精致的药膏。庄哥儿恍然大悟,他原本还担心这么多人不知如何处置,没想到小姐早就想好应对之策。怪道前些时日虽无生意,还是天天呆在铺子里闭门不出,他还以为这对主仆睡大觉呢,没想到却是偷偷做药。如此甚好,赵寻宁出具的诊金甚高,想来不是人人负担得起,达官贵人自然不可放过,对于那些平头百姓,便将施术改为卖药,务必一网打尽。高明,实在高明!庄哥儿暗暗竖起大拇指。他实在误会了赵寻宁——赵寻宁可不单单为了钱哪,她一向不提倡大整的,尽量微调,保持本身的长处,这是她一贯的宗旨。倘若因为她的过失,令整个登州都充斥着整容脸,她才会觉得自己犯下重罪。一辆宽大舒适的马车低调地停在巷子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