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早上八点，公馆内西洋钟按时敲响。

    茵茵换好了校服，吃过早餐后，就叫司机把她送到了中学。

    老夫人虽然嘱咐这几日请假，但她待在家里难免心慌，到底还是去上学了。女中的同学大都是锦城名流家的小姐，和她也都说得上话。

    女中的教师大都是西洋来的修女，负责茵茵这个班级的是一名金发的女士，她原姓史密斯，后来给自己取了个汉名姓戴，学生们一直喊她戴女士。

    她待人亲切，极富爱心，对待她们这些女孩子也有足够的包容。

    下课时，戴女士特地叫茵茵去找下她。

    旁边的女同学收拾好课本后纷纷与她打招呼离开，商量着一会儿去东城区新开的商场逛，据说里面新开了家西餐厅。

    茵茵同她们打过招呼后就去了戴女士的办公室，敲了三次门后，就听见里面的女声：“请进。”

    她推门进去，戴女士拿出一份资料：“我听图书馆的周女士说，两个礼拜前，你向她要了锦城大学从前的入学试题对吗？”

    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茵茵不知怎么有些难为情，红着脸点点头。

    锦城大学是锦南三省最好的国立大学，然而她成绩算不上出类拔萃，之所以去图书馆找资料也仅仅是心血来潮。四姐未婚夫姓李，在锦城权贵的年轻一代中算得上年少有为，一个月前他被锦城大学录取，四姐没少在家里吹嘘。她那天路过图书馆，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就向管理员周女士要了入学考试资料。

    戴女士笑了一下：“那么，可以告诉我你对哪个学院最感兴趣吗？”

    茵茵迟疑了一下，她想解释自己并不打算考锦城大学，但是当她对上戴女士鼓励的目光后，还是顿了顿，小声道：“……医学院。”

    戴女士眼睛亮了一下，她说：“这真是个好志向，在我十九岁的时候，就曾在医院做过一段时间的护士。医生真的是个很了不起的职业，我很高兴知道你对医学感兴趣，宋。”

    “可是…”茵茵鼓起勇气说，“我大概考不上吧。”

    四姐的未婚夫考了两年才考上，他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就有家庭教师尚且如此。茵茵在被魏家收养前甚至不识得几个字，她亲生爹娘把她当旧式女子养，她是九岁来到魏家后，才开始读书的。考入教会女中也只是两年前的事，她基础太差，两年来成绩也一直保持在中游。

    “宋，没有尝试之前，不要轻易说做不到。”戴女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向她分析道：“你的国文和英文的确有些吃力，但是数学、物理、化学这样的学科成绩都很不错。”

    “由此可见你是一个足够聪明的孩子，国文和英文之所以是你的弱势科目，也仅仅是因为你缺少基础。”

    看到她低头陷入沉思，戴女士又说：“我们女中也曾经有学生考入锦城大学，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你应该对自己有些自信。”

    茵茵问：“…戴女士，我可以把您的资料拿回去吗？我可能还需要想一想。”

    修女笑了，她说：“当然可以。”